我还是不太习惯有人会跟我保持这么近的距离,用一种接近仇恨的可怕热情,就这么咄咄逼人地侵占我的生活。
我注意到他脸上的伤口已经消失了,也许阳光对于他的烫伤没有想象中那么严重。他经常会坐在我旁边发呆,看起来很像沉思,似乎每个老师都商量好一样,几乎不叫他回答问题。
这堂课是生物课,我知道贝拉上过了,当然她的课程进度慢我一些,下堂课她大概会学习到我这堂课的内容。班纳老师的教室是福克斯最具特色的地方之一,他非常喜欢将这里打扮得像是热带丛林,半个学期会换一个风格,墙壁架子上放置着动物标本,一只可怜的猫头鹰的眼睛正对着我们。挂在窗户边的绿色植物摇摇欲坠,泡在玻璃瓶里的动物就放在绿化花卉旁边。
我坐在离窗子最近的右边,瑞克坐在我左边,刚好挡住我外出的路。
我们中间隔着实验用的白色显微镜,他的双手很自然地放在桌子上,互相握住。我不懂他为何会经常维持这个动作,禁锢,压抑,带着某种无法言语的紧绷感。
他黑色的眼眸在灯光下,几乎没有一点光芒,我一直怀疑他是否戴了隐形眼镜,因为这种色彩的眼睛过于浓郁黑暗。
“你在看什么,克莱尔。”他突然问,声音很平静,都不像一个问句。
我立刻将自己罪该万死的目光连拖带拽地扯回来,掩饰一样地回答,“没什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那么注意他,被捉到的时候还很狼狈。其实大大方方地去欣赏帅哥,就如同欣赏墙壁上的海报一样,我都不知道自己在不好意思什么。
他也没死揪着我不放,红色的嘴唇微微勾起,这是一个略带得意的微笑。
我大概知道他在笑什么,他觉得我开始被他吸引了。
穿着黑色西装外套,却很随意没有系上外套扣子的生物课老师走过来。他很活跃,喜欢在课堂上开玩笑,派发手里的实验玻片的时候,还会跟自己的学生提前炫耀自己订做的金洋葱,这是这堂课的实验小组第一名奖品。“那么你们这次的实验就是这样,我已经所有玻片的顺序打乱,你们只要将分裂周期的次序再次标记好。第一个做好并且正确的,金洋葱。”老师从我们身边走过去,他笑着挥挥手里的奖励品。
我倒不是希望拿到他手里的奖品,而是开始担心,我的同桌换人了,而我将跟我的同桌变成小组,共同完成课程活动。我小心翼翼地拿起已经碾碎处理好的洋葱根尖细胞,易碎透明的玻片里面,躺着实验的答案。
“从这间破学校毕业后,你打算去哪个大学。”瑞克互相握着的双手总算松开,他没有去动显微镜与实验报告,对于任何课程,他都露出一副无聊乏味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