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翎呼吸微顿,丝绦残存发香,扑鼻而来,像要闯入身体。
林听道?了声歉,迅速倾身过去拿走那条丝绦,发梢扫过段翎垂在?身侧的?手,他无意识收紧五指,发丝却?还是?从指缝滑走了。
紧接着,林听也躺下了。
她用脚勾起床尾的?被褥,再伸长手拉过来,盖到脖颈下面,还特地把被角压在?腰背,裹得严实,防止自己睡觉睡到半夜又觉得冷。尽管今晚没下雨,天?气?如常。
“我今晚睡觉一定安安分分的?,绝对不会再打?扰你休息。”
段翎转头看着裹成蚕蛹的?林听,继而侧过身子,正面对着她,如墨长发落在?床榻上,与她也散来的?青丝不分彼此?地纠缠到一起。
房内现在?只留下一根燃着的?蜡烛,昏黄灯光令段翎的?艳脸多了几分亲和,乍看更像靠皮囊来吸引人的?妖精:“你怕打?扰到我休息,所以才这样对你自己?”
其实是?怕再发生今早那样的?事,林听没法说实话:“对。”
段翎又看了她几眼,长睫落脸上,有两道?极淡的?阴影,漫不经心道?:“你这样,不难受?”
“不难受。”
他半信半疑:“连翻身都难,怎么会不难受。”
林听讪笑道?:“有什么难受的?,不过是?翻身难而已?,不翻身就是了。我阿娘经常说我睡相不雅,让我改,正好趁此?机会改了。”
段翎视线游移在?她的?脸上:“旁人说不好,你便要改了?”
她平躺着望床顶:“是得改改了,听陶朱说,我有时候睡觉还会打?人,她压都压不住我。”
段翎知道?,前不久刚被林听扇过一巴掌,那巴掌印快天?亮了才消失。他却?并不厌恶,反而有一丝丝喜欢,疼中带有强烈的?愉悦。
“既然如此?,那随你吧。”段翎闭上了眼,似要准备入睡。
林听也闭眼睡觉。
兴许是?心中惦记着事,她很久也没能睡着,又不能翻来覆去,唯有侧过头看看身边的段翎。他的睡相无疑是极好的,不会乱动。
林听转回头,裹着被褥,艰难翻了个身,背对着段翎。
翌日清晨,林听还没睁开眼就闻到了熟悉的?浓郁沉香她不知何?时又靠近段翎了。不过他们中间是?隔着两层被褥,倒是?不像昨日那样能清晰感受到什么。
还好。她心说。
林听起身要下床,发觉四肢有点无力,走路如踩着棉花,呼吸出来的?气?息偏热。她很快愣住了,染病的?症状之一就是?身体发热。
怎么会?林听摸了摸额头,不是?很烫,但温度的?确比昨天?要高。她刚想叫醒段翎说这件事,他就起来了:“你的?脸很红。”
她退开几步,远离床榻。
虽说林听脑子还乱糟糟的?,但仍然选择老实说:“我发热了,可能……”可能染瘟疫了?
听到她说发热,段翎感受到有东西狠狠地捏住心脏。他指尖掐进掌心,却?异常平静:“也可能是?风热,找大?夫来看便知。”
他的?血治不好瘟疫,现在?染瘟疫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
死。
段翎面无表情地想象了下林听因这场瘟疫死去的?画面,发现心口传来一阵很陌生的?闷意。
林听差点忘了还有普通的?感冒发烧,如今是?夏季,得了风热的?人也不少:“对,也有可能是?风热。那你待会找大?夫给我看看?”
身体没任何?症状时,大?夫是?诊断不出来的?,但如果出现了症状,就能判定是?不是?染病了。
她冷静下来。
段翎离开床榻,站起来,拿起蹀躞带封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