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得半夜都要起来哭着?骂那偷儿的祖宗。
周长城和万云深觉阿文姐说得有道理,看完这个通车仪式的热闹后,见无人尾随,便跟着?她爬山涉水地?往东郊走去,一直到大中午,过了吃午饭的时间,这才回到家具厂筒子楼的小家里?。
今天中午,筒子楼里?人也不多,好多人跑去西郊看火车,公共汽车来来回回就那两辆,估计好多人都没挤上车,夫妻见水房空空,两个赶紧打热水洗手洗脸,洗去一身灰尘,周长城动作快,在?屋外生火煮汤,下了两碗米粉,等吃饱喝足,力气和精神才回到了身上。
这时已经是半下午的时候了,好天气散去,太?阳被一团乌云遮住,天空阴沉沉的,挂满了铅色的云,围在?半山上,像是随时要坠下来,看样子又要下雨了,平水县冬季的雨,那是渗人的冷,万云立即让周长城穿上棉衣,别冷到了。
筒子楼的邻居们就是这时候三五成群地?回来的,到了熟悉的家门口,谈的不外乎是今天的见闻,还说起市里?的领导如何平易近人,有靠前的几个还和领导握手了,说着?又抱怨今天的公共汽车挤爆了,等了好久才坐上车回来。间或也听到有三四个邻居说自?己?的裤带子被割了口子,装着?的一两块钱不见了,于是又对这割裤子的偷儿破口大骂。
周长城和万云本就不是家具厂的人,而是租客,两人向来低调,与人为善,不和邻居起冲突,除了一个主动上前搭话的潘老太?,万云在?这儿几乎没有交好的人,所以也没告诉谁他们两个今天挑着担子去了西郊,听着?外头邻居们骂公交小偷的声响,两人都有种逃过一劫的庆幸感,幸好阿文姐考虑老道。
“城哥,我们点点钱!”万云擦擦手掌,往手指尖呼口气,搓搓暖和,盘坐在?床上,面前摊开几张干净的报纸,迫不及待地想看今天的收获。
周长城看了两遍,确认门已经锁好了,窗户也关上,安全起见,还拿了块布,把窗口挡住,这才从床底下把藏起来的鼓鼓胀胀的布包拿出来,呼啦啦地?把一张张钱票倒在?报纸上,和万云一叠一叠地?数起来,都是面额小小的毛票子,没有大额的,两人无声地?点了好一阵,拿着?纸笔写写记记,对了三轮数,这才算清楚。
“今天加上昨天,一共收了一百八十二?块四毛七分。”万云拿着?自?己?记账的小本子一点点算清楚,嘴里?又开始念念有词,“减去各种杂费和购买的成本,卤蛋按着?五成利算,瓜子按着?六成五利算,那么光是这两天挣的钱,就有一百零五!”
说到后面,万云的嗓子都是抖的,这次比上回中秋赚得还多!
中秋节烤米饼,一个一个地?做,做好之后,连着?五天在?东西两郊跑来跑去的,挣的都全是辛苦钱,跟今天这种大量涌入的快钱是没办法比的。
周长城也吓了一跳,就两天的时间,他们就赚了他两个月的工资,噢,不对,现在?他只能?领半个月的工资二?十五块,那算起来就是四个月的工资。
“小云!这是真的吗?我们没有点错?”周长城犹是不信,眼睛发直地?看着?面前一堆堆叠起来的新新旧旧的钱票子,“就卖瓜子和卤蛋,也能?挣这么多?!”
万云重?重?地?点点头,把记账的本子放在?一边,跟周长城一样,脸上的表情?都是没办法控制的笑容,心都跳快了几许,两人似乎有些不知所措,于是又傻乎乎地?把眼前二?十多叠票子重?新点了一遍,没错,是刚刚那个数。
“小云…”周长城都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大冷天的,他胸前背后都被这一百八十二?块钱给弄热了,“这钱可?真是,忽然,怎么…”他口齿不清了。
隔壁屋的邻居也回来是,是一家四口,两大两小,平常和周长城夫妻就是个点头打招呼的交情?,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