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紧来报告。
一大早的,那医生也是刚上班,听诊器还没?戴上,被周长城拖着?到了病房,忙乱穿上白大褂,跟着?他上楼到公共病房里看病人?,一番检查下来,只说?还是要住院观察几天,该打的针要打,坚持规律吃药,戒烟戒酒,不能劳累,情?绪不要有剧烈的波动。
对着?医生,周远峰不敢造次,语气中的客气显得弱小可?怜,跟刚刚的狂躁和野蛮相比,完全是两幅面孔。
李红莲被周远峰气得心跳加快,头昏眼花,靠在一边不作声,自己?抚着?心口喘气。
周长城则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师父看,企图从他脸上找到这种脾气变化的原因。
周远峰的这一闹腾,把李红莲和周长城两个都?闹得有些心烦。
万云进了厂区医院,一路打听着?到了周远峰的病房,在病房区二楼,有个大病房是专门收治犯了心脑血管这方面病人?的,她在门口瞧见到周远峰躺在床上,神?情?憔悴,眼神?麻木冰冷,手上吊着?盐水,李红莲在一旁呜呜哭泣,说?是头晕脑胀,喘不上气。
可?周远峰并不搭理李红莲的叫唤。
周长城回头看了一眼,站在门口朝医生打听,为什么?一夜之间,病人?的情?绪变化这样大,难不成真是中邪了?
那医生四十来岁,对这种病人?见识过不少,笑?着?安慰周长城:“不要说?什么?中邪不中邪,这些话都?是封建迷信。其实就是周师傅现在接受不了生病的自己?,虽然他吃饭洗澡活动起来没?有问题,但方方面面还是要人?照顾,尤其是起夜的时候。而且你看到他右手没?有?还是有细微的颤动。”
“我也知道?你们在电机厂,搞得都?是精密零件,做大师傅的,手一定要稳,不然零件就有差异。现在生病了,他连自己?的手都?没?办法控制,更别说?做精细的工件。老实讲,谁也不敢保证他一定就能恢复到原来的程度。”
“好多病人?和他一样,生病之后,判若两人?,不是因为中邪,而是因为病人?恐惧害怕。对一个正常了几十年的人?来说?,没?有办法掌控自己?的身体,是个巨大的打击,他恐慌的情?绪需要出口,不能对着?别人?,就只能对着?自己?最亲近的人?了。所以好多家属发现,亲人?一旦生病就容易脾气多疑,要不就是焦虑心慌,反复折磨家人?。”
“人?面对衰老就是这样无助凄惨的,那就需要你们做家属的耐心包容安慰了。也千万别弄神?婆香灰水的事情?,相信医生,相信科学,好好吃药。按我们的经验来看,周师傅的病情?不重,好好保养,恢复的概率是很大的。”
说?完,医生拍拍周长城的手臂,扣紧身上的白大褂,回办公室去了。
万云手上拿着?周长城的换洗衣物和一些吃食,见他在发愣,轻轻喊了一句:“城哥。”
周长城转头,这才看到万云站在一边了,他忽然就有了一股新的支撑和对今天的勇气,语气饱含期盼,似等?了千万年:“小云,你来了!”
万云听他语气不对劲,赶紧上前去,挽住他的手:“城哥,吃早饭了吗?我给你煎了鸡蛋饼,用荷叶包着?,还温着?呢。来,快吃!”
周长城拉着?万云的手,搓搓脸,也没?进去,坐在病房外头的长凳上,听着?师娘的哭声,吃着?万云给自己?做的鸡蛋饼,三?两口就吃完一个,刚刚师娘带的包子被师父扔在地上了,混乱中,被踩了一脚,不能再吃了。
万云有些心疼周长城,怎么?一夜不见,失魂落魄的,难道?周远峰的情?况很不好?
“别急,慢慢吃,我煎了三?个大的。”万云把新买的竹筒杯拧开盖子,白晃晃的豆浆,闻起来豆味十足,“在家具厂门口的老白头那儿买的,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