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给自己登记了无业人员,希望有什么临时的工作能介绍给她,但是万云看着那本无业人员登记本上密密麻麻的名字和地址,加上她家有周长城这个工人,还有一份收入,就觉得轮到她的希望渺茫。
乡镇来的农民,回乡的知青,落榜的高中生,小小的平水县并没有办法提供这么多的工作岗位,大?家跟苍蝇盯着生肉一样,为了活命,有点挣钱生存的机会?,都往前?凑,也没什么好?挑的。
周长城捏了捏万云的手,没有和她说电机厂的人最近闲得只能在车间?打牌聊天的事儿。
电机厂的绩效在变差,五一节过后还有一些零碎的小订单,要用?到的人不多,近两?千人的大?厂,职工照常上班,可每个人都无事可做,为了省电费,机器关闭,大?家聚在车间?就只能磕牙花。
这不是个好?现象,上一回这么过这种清闲日子的还是火柴厂的职工,没多久就发不出工资了,现在火柴厂是倒闭的状态,就剩个空厂子,原来几百号人哭也哭过,闹也闹过,但厂子大?厦倾倒,谁也无力回天,只能各自找出路去了。
电机厂现在还是武厂长和领导们在硬撑着,到处拉关系拉单子,如果他?们一直不开?工,或者只有零散的小订单,是很容易步火柴厂后尘的。
六七十年?代和前?几年?,电机厂的岗位可以让家人顶替,现在若是老职工退休了,则是给一笔钱安抚,空出来的岗位就不填新人进来了,到了年?纪要退休的人就死磨硬磨不肯办退休手续,不是到领导办公室求情说项,就是到人事科办公室堵人讲政策,一时间?人事科倒是比生产车间?忙。
武厂长只要来上班,就要被好?几家人拦着投诉,说他?不按章办事,怎么到了自己退下来,子孙就没办法接岗了呢?甚至还说要到街上去给他?贴大?字报!
尽管压力很大?,但武厂长和其?他?几个主要的领导都顶着压力,不再扩大?电机厂的队伍,死活不肯松口。
周长城作为临时工,岗位危机比正常职工要警惕得多,现在正式职工的顶岗这个制度都不执行了,若不是师父和两?个师哥保着,铡刀是很容易落到他?头上的,因此很理解万云对于工作和收入的执着。
他?们刚结婚,身后无父母帮衬,还要在县里生活,后面肯定要生孩子,多口人就多张嘴,开?门就是钱,钱的事真是一点也马虎不得。
但尽管这样,周长城还是不愿意让万云去报名这个清理河道的临时工作:“你?还小,别去了。以后我每个月只留五块钱,其?他?的都给你?存着,厂里不忙,我出力不多的时候,就吃少点。”
他?总觉得万云年?纪还小。
万云偷笑,她再小,也结婚嫁人了。
“对了,今天我把瓜子煮了,潘老太跑来吃了,觉得好?吃,说要用?三毛钱跟我买一碗。”万云双眼兴奋地看着周长城,“潘老太后面还带着另外两?个老太太也过来了,不过那两?个老太太牙齿不好?,就合着要了一碗,说拿回去给家里人吃。”
“等明天下午把瓜子晒好?,就能给她们。”也能拿到六毛钱,万云掰着手指头算,她下午借了秤砣称,用?他?们吃饭的碗来装,一碗瓜子的重量大?概是一两?多点,要是能卖掉一斤,就能拿回三块钱,一斤生瓜子才七毛钱,有赚头。
“城哥,如果不去清理河道,我就挑着担子去卖瓜子。”万云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周长城愣了一下,他?知道万云做饭好?吃,因为她耐心、用?心、细心,但没想?到做成的瓜子竟有人愿意出钱买!
“真的?!”周长城也坐起来,下床摸了摸那两?斤还没完全干透的五香瓜子,有些不敢相?信,若是他?,肯定舍不得拿三毛钱出来。
夫妻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