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参与到海南炒地?皮这件事后,朱哥在经济上元气大伤,赚钱方面也没有刚到广州时那么顺畅了,再加上还有好多工地?欠款一直没收回,他做事情就变得有些缩手?缩脚,打击多了,熊胆也变怂了,之前?确实有承建商要求他们用钢铁架换下竹子和木头架,但那都是成本啊,包工头们也不想搞这些东西,正互相扯皮拖拉呢。
如果他要在周长?城那儿下单做钢管脚手?架,要不就跟其他人合伙,要不就自己出一大笔钱。可?闲置不用的话,还得租个仓库存放,其实认真算下来,是一笔不大合算的买卖,只是之前?放话出去给周长?城,说一定?会做,话说太满,现在多少有点收不了场。
“兄弟,我这...我这刚起好房子,”朱哥此时恨自己酒量太好了,只好勉强装作歪头歪脑的样子,指着身后的屋子说,“刚起来的房子,还欠了一屁股债呢。”
周长?城跑了这么多客户,也能看懂朱哥那点儿小心思,顿时又觉得有些无味起来,这个朱哥,牛皮吹大了,搞得自己抱了一肚子希望过来,现在又变成这个结果,不过他也没有勉强,跑业务本就不能太过依赖某一个单一的承诺,只尽量把话说得好听:“朱哥,一时手?紧,总会时来运转,反正我的厂子就在深圳,你一声令下,我立马开机器给你干活,随时待命!”
朱哥原来喜欢周长?城厚道,现在则是喜欢这老弟的日渐圆滑,说话让人能下台:“行,有哥儿们这句话,我朱哥肯定?记得!”
在朱哥那儿吃完中?午饭,万云开着车,把阿英姐送到罗姐那儿去,又载着周长?城和熟睡的孩子回了珠贝村。
路上,她把冯丹燕说的那些话告诉周长?城:“晚点要记得跟桂老师说一声,珠贝村小院儿的地?契是他收着的,看他是什么打算。后续你再到广州找客户的话,也适当打听一下这边拆迁是什么政策,珠贝村占地?不小,到时动静应该会很大。”
“好。”周长?城喝了点酒,不至于?醉,但是很犯困,半眯着眼靠在窗户上,烦恼失去朱哥这个订单的事儿,事情怎么能这么不顺利呢?
这次回珠贝村,是因为怀念,原先就听说小院儿里长?了杂草,几?个房间?都长?蛛网和青苔了,桂老师看这儿无人居住,也没有再回来打理过。
这是他们在广州的第一个家?,从1987年到1995年,住了八年呢,怎么会没有感情?
可?房子是一定?要用心去维护才能保养得好,如果长?久不住人就是会失去人气,其他的动物?植物?就会过来占领地?方。
一下车,吹吹风,周长?城就醒了,抱着还在睡梦中?的儿子,沿着曾走?了千万遍的珠贝村二巷,回到原来的家?里,万云掏出钥匙去开门?,门?锁都生锈了,开了好一会儿才打开。
丹燕嫂要是在珠贝村,还会来打理一番小院儿,现在她也搬走?快两个月了,院子里杂草丛生,鱼池干枯,原先在院子里建的大灶也布满了灰尘,灶台上,城哥焊的铁皮还在,一下雨时,这铁皮“滴滴答答”地?响,扰人清梦,楼上楼下的房间?还有些他们没搬走?的家?具,书房倒是空了,桂老师全都搬到深圳去了。
在深圳家?新的书房里头,万云只看到桂世基的那本书《小王子》,但没有找到桂老师原先留下的那十多封信,他应该是自己处理了。
周长?城和万云都猜测,桂老师本来想着是再不会回来的,所以?愿意?把自己的过往开诚布公地?告诉了两个亲近的小辈,也当是留个念想,让人往后也能记住他和他曾经经历过的人生,桂老师虽然总是一副骄傲的样子,可?他也害怕被人遗忘。谁知后来还是从香港回来,大家?继续亲亲热热地?住在一起,以?他那样强烈的心性,又带点大男子主义的男人,恐怕不会乐意?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