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梅长发和采购容易搞定,但硬茬子做工厂审核的梁志聪团队和周长城都很难搞,就是王忠良这种偶尔会一起出去?做技术评判的人,都是不敢收红包的。
梁志聪是姚劲成高薪聘请回?来的人才,他的眼睛长在头顶上,根本不屑和洪金良这种小供应商搞小动作。而周长城也是硬骨头,他很少交际,在设计和技术标准评核上,颇有?梁志聪的做事?风格,除了态度更软和一些?,打起叉来,也是不手?软的。
洪金良看着自己?花了大钱买来的新机台,开始跟葛宝生一样操心客户的事?,跟着他干的,是比他更糙的大老粗们,让他们磨钢铁还行,但让他们动脑子就不行了。
愁啊,买了新机器,总得让它动起来,钱才能带回?来。所以还是要开发更为有?利润空间的客户,洪金良在兜兜转转之间,终于开始踏上了葛宝生从前的路。
要说葛宝生和洪金良也真是孽缘。
他们两个至少有?三年没有?正面见过对方了,但跟同行说起这个昔日的“合伙人”,互相都是咒骂和厌恶居多,以至于广州城内不少做模具和塑胶产品的同行,都知道他俩儿有?仇。
又是一个春夏交替的凉爽之夜,洪金良再次从某个按摩店出来后,捏了门口穿着高开叉长裙的小姐一把,调笑一番,说好下回?过来点她,下半身舒爽过后,脑子精虫散开,在月光下,又开始烦他那?小厂里的事?,除了昌江,还是要想办法搞点其他的客户,不能再盯着乡镇的小贸易市场,要把目光放到?城里来,城里人舍得花钱。
回?到?自己?的老巢,已经?是夜里快十一点了,员工们睡觉的睡觉,外出吃宵夜的吃宵夜,厂房的办公室兼卧室,就他一个人在。
洪金良拿了份手?写的表格,随意摊在沙发上,咬着笔头算毛利,算得他头大。
忽然,桌上的电话?响了,他抬头看看墙上的钟,都什么时间了,谁在这时候还打电话?来?洪金良懒懒的不想动,但怕是客户打来的,最终在响铃好几声后,丢开手?上的纸笔,坐起来接了:“喂,我是洪金良。哪里找?”
“金良!洪金良!快带钱来东莞赎我!”葛宝生的带着颤抖的声音从话?筒那?头传过来,排了半天?队才轮到?他,一张嘴就让人带钱去?。
“谁?”因为太久没见面,洪金良都听不出葛宝生的声音了。
“我,葛宝生!”葛宝生跟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他后头还有?很多人在排队打电话?,抹了抹头上的汗,声音响且紧,“我去?深圳,因为没有?暂住证被治安队抓了,现在遣送到?东莞来了!金良,大家一场交情,你?帮帮忙,拿钱过来赎一下我!回?头我给你?一百块,不不,两百块!”
“葛宝生?”洪金良后知后觉从脑子里捞出这么一个人名?。
他们两人在九零年时可闹得不怎么好看,连那?张“合伙人协议”都是互相当着面撕开的,洪金良当时还放了狠话?:“从今往后,这条街,有?我没你?!”
葛宝生性格不像洪金良那?么混不吝,这种话?他没说,但也表示往后大家山水无相逢!
洪金良颇有?些?小人得志:“哎呀,这不是葛老板吗?怎么也有?求人的时候?你?要是在广州还好说,但千里迢迢跑到?东莞去?,都这么晚了,我总得睡觉啊,哪有?功夫跑去?救你??”
葛宝生已经?打了三个电话?,第一个电话?是打给在东莞的魏振汉,结果他同事?说魏总老家有?急事?,前日就回?去?了;第二个电话?打给周长城,是打到?珠贝村家里的,但一直无人接听;着急忙慌之间,他脑子里忽然想到?洪金良办公室的电话?,当初他跟洪金良合作,也是把那?间办公室作为自己?据点的,因此?对这个号码记得尤为牢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