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老师,过来吃早饭。”
桂春生看万云那略带憔悴的面?容,已经看不?出?昨晚争吵的痕迹,问她周长城呢?
万云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楼上:“还没起来。”
桂春生的眼睛顺着万云的手指往上抬头,想说什么?,最后什么?都没说,吃下那碗云吞,自己去倒了?半杯牛奶,出?门之前,跟她讲:“有事?情不?要憋在心里,你要是愿意,找我或者裘阿姨说一说,都是可以的。大家是自己人,不?要跟我们?客气。”
面?对桂老师的关心,万云心里忽然涌起一阵针刺般的痛,她忍着泪,鼻头红红,点头:“知道了?,桂老师,去上班吧,别担心我了?。”
日?头高照,今天一丝风也没有,看来高温过后,再过几?天又要下雨了?。
房间里的风扇左右扭头,徐徐地往床上送风而?去。
周长城双眼睁开,始终觉得困顿,滚了?两圈,才渐渐清醒过来,这?就是这?一刻的清醒,他伸手摸到旁边空着的位置,顿时惊慌失措坐起来,小?云呢?!
再一看四周熟悉的家具摆设,噢,回到家了?,周长城坐在床沿,双手搓了?搓脸,忽而?听到万云在楼下交代郑阿姨洗菜的声音,他那颗不?安的心,忽然又安定?了?下来,噢,小?云在楼下。
周长城拿过旁边的闹钟一看,已经是九点多,迟到了?,这?还是到了?昌江上班以来,他第一回没有交代就不?去上班了?。
周长城张了?张嘴巴,发现嘴巴是苦的,嗓子是哑的,刚好旁边有个杯子,被子里有水,他也没细看是什么?,拿起来就“咕咚,咕咚”地喝下去,甜甜的蜂蜜水顺着周长城的喉头落入胃里,他才感觉身体里那种被酒精占据的干燥感被一一抚平。
喝完水,周长城始觉得晕乎乎的脑子开始平定?一些?,他“啪”地一声放下杯子,呼出?一口气,有点头痛,十?根手指打开,把头发一遍遍往后捋,想减轻这?点宿醉的头痛,昨天晚上的记忆一点一点回到他的脑海里。
最后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万云满是泪的脸忽然回到了?周长城的记忆中?,他心惊,悚然,鞋子也没穿,上身仍光着,用力开门,“咚咚咚”跑下楼去,想看一看她。
万云此时已经换上围裙在切今天的菜,郑阿姨也在小?院儿的阴影下洗菜。
看到周长城这?样跑下来,焦急忙慌、惊疑不?定?、似乎百口莫辩地看着自己,万云手上拿着刀,身前是砧板,夫妻两个四目相对,里头有千言万语,不?可与外人言。
郑阿姨看到周长城这个钟点还在家,有点诧异,但也热情地打了?声招呼:“长城,今天休息不?上班啊?”
但周长城没有搭理郑阿姨,仍是死死盯着万云。
万云本来有一种忍受的感觉,很轻微地抿了?一下嘴唇,忽然又笑了?一下,把垂在耳边的头发撩到耳后,用温和的嗓音说:“你怎么就这样跑下来了?赶紧去穿好鞋子。昨晚喝了?酒,身上都是味道,先去洗个澡吧。”
周长城呆呆傻傻的,嗓子里发不?出?声音来,像个提线木偶似的,听了?万云的话,转身扶住墙壁,又上去穿鞋子,拿了衣服下楼去洗澡。
郑阿姨看着万云低头沉默,周长城也毛毛躁躁的样子,猜到两人大概是吵架了?,可主家的事?情还是少问为好,万云这?人看着面?善,其实不?爱人家刺探她的事?情。
但嘴长在她身上,郑阿姨这?张嘴闲不?下来,开始抱怨女婿:“昨晚宝生也喝大了?,回来拉着江曼又哭又笑,说有人要杀他,吐得满地都是,把全家人都吵醒了?,弄得隔壁的邻居都过来敲门,让他大半夜别鬼哭狼嚎的。发酒疯,把家里搞得又脏又臭,真是吓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