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朱哥心里敲响了极大的?警钟,他对每一个?跟着自己?吃饭的?兄弟都说,要是不听安全队长的?,立马就收拾包袱滚回老家去,他朱卫军要不起这种牛人!
朱哥家里几年的?积蓄在这件事中全部散光,还倒欠弟兄们的?钱,一夜回到解放前。
本来朱哥还想让冯丹燕去开个?店,自己?也雇两个?人,当个?清闲的?老板和老板娘,过过瘾头,但事到如今没有办法了,家中有老有小,每日一开门就要花钱生?活,朱哥还是继续做他的?包工头,他也没挑活儿?的?大小,能接就接,带着兄弟们在各个?工地?上辗转。
往后有的?老板还是会爽快给他结款,或许又有人会恶意拖欠工程款,但朱哥再没有让自己?陷入这种被打破脑袋、闹出人命的?境地?中去,人在生?活的?磋磨和摔打中成长,变得胆小。
他已经是中年人了,身体经不起折腾,家里人也会为他担心,他住院的?时候,冯丹燕衣不解带地?守着他,还要顾着家里,上瞒老下瞒小,殊为不易。朱卫军不可能没有感触的?。
后来大概过了两年,区法院和工商那边来了通知?,说村委愿意接手钟大海这栋没有封顶的?烂尾楼,当然?这个?公司跟这些包工头和供应商们经济债务上的?纠纷,村委新成立的?地?产公司也必须要承接。
可事情也真是荒诞,这村委地?产公司没有联系上钟大海,竟跑通了所有关?系,产权就这么?转到了集体企业上,从此这地?方?跟钟大海是一点关?系都没有了,更荒诞的?是,这个?新成立的?地?产公司,竟然?也没有过多的?现钱,只能拿其他东西来抵押,一栋楼,钢筋水泥拆了又不能用,值钱的?也就是产权。
像是朱哥,就分到了两个?所谓的?一楼面街的?商铺。
这栋楼一直没有封顶,更别说真正落成开张,四周农田和果?园也没有变化?,路还是两年前的?那条路,距离广交会管还有八公里路,公交车都不顺,不然?当时当地?村委也不会把这块地?出让给钟大海。
朱哥手上拿着两本商铺的?产权证,跟其他工头一起长吁短叹,食之无味弃之可惜,钱是肯定追不到了,现在钟大海都不知?是生?是死,只好把那两本证拿回家去,让冯丹燕放好。
至于?村委地?产公司重新再浇这栋楼,是又再过了两年才开始动工,所以那些所谓的?产权和商铺,在朱哥和冯丹燕手上,是完完全全一点用都没有的?废纸,既不能当饭吃,也不能当家里住。
只能自认倒霉。
朱哥赔钱这件事已经结束两个?月了,万云和周长城才知?道。
知?道朱哥和丹燕嫂垫了这么?多钱出去后,万云看向来东家串西家的?丹燕嫂,一改往日的?散漫,跟施婆婆两人天天开始做面条儿?和馒头,骑上自行车出去叫卖,年底时大概缓过来一点,又学万云,换上了烧柴油的?三轮车,沿街叫卖。夫妻俩儿?,朱哥顾着外债,丹燕嫂顾着家里的?开支,团结一致,共渡难关?。
最让万云和周长城佩服的?是,冯丹燕一句抱怨的?话都没有说过,朱哥给家里造成这样大的?损失,她从未怪过丈夫,一句都没有,除了变得忙碌一点,日子该怎么?过就怎么?过,性格也还是跟以前一样,大大咧咧,照旧跟谁都能说上话,朋友老乡们之间都没有拉开距离,适应性和韧劲极度强悍。
万云自觉,若是因为周长城的?缘故,家里的?钱全都没了,她心态一定不会比冯丹燕好。
后来,万云悄悄问?过丹燕嫂,要不要给她借点儿?钱,让她在生?活上,手头不用这么?紧张。万云向来是主张救急不救穷的?,朱哥和丹燕嫂两口?子不是因为“黄赌毒”和虚荣心的?情况败家,他们这个?情况,可以适当借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