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轮当午,高悬于天时,空气愈发炽燥起来,姜荔雪鬓边濡湿,身上也出了一层密密的细汗,双腿纵然有棉帛保护,此时也是又麻又痛,腰背似要断了似的,难以支撑端正的跪姿。
她伸手捶了捶后腰,勉强缓解几分酸痛。
此时佛堂的太后也结束了礼佛,由着身边的嬷嬷扶起,转身往堂外走来。
姜荔雪忙正了正身子,想着太后此时也该用午膳了,或许就会让自己回去了。
她咬唇坚持着太后走到自己身边,并端端正正给老人家行礼问安,而后满心希冀地等着对方发话。
谁知太后只随口应了她一句,并未多说,便由着嬷嬷搀着离开了。
姜荔雪只好继续跪着。
赤日炎炎,当空直照,庑廊下的庇荫缩小了许多,姜荔雪委屈地往里面挪了挪身子,如同被晒蔫儿的柳条,跪坐在地上,无精打采的垂着脑袋。
鼻头忽的又痒起来,她熟练地抽出帕子,掩鼻打了个喷嚏……
一股热流忽然自小腹之下涌出,姜荔雪打了个激灵,霎时懵了:迟了三日的月事,偏偏在这个时候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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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珣是在用午膳的时候,才知姜荔雪去了祥福宫的事情。
这两日他风寒加重,高热不退,尤其是昨夜,咳得睡不着,索性披衣起来处理公务,至东方既白时,实在困倦得厉害,喝了一大碗药之后才沉沉睡下,醒来时已近午时。
幸而今日风寒症状已有缓解,高热消退,咳嗽也不似前两日严重,他也略略恢复了些胃口,打算中午与姜荔雪一起用午膳。
自那件事之后,他觉得虽未真正与她有过肌肤相亲,但毕竟抱也抱了,摸也摸了,自己有必要对她负责。先前他曾与母后有过约定,若是三年之内他不对姜荔雪动心,母后便会重新安排她的去处,如今看来,这个约定自是不再作数,日后他也要试着放平心态与她相处,做一对相敬如宾的夫妻或许也不错。
司膳司送来了饭菜,却迟迟不见姜荔雪出来用膳,问过林空,才知上午巳时之前,太后就派人把姜荔雪叫走了。
眼下已经过去近两个时辰了,她仍未回来。
谢珣知道太后祖母的脾性,虽然礼佛多年,却并不是个随和的人,况且平日里太后甚少见姜荔雪,如今将人留在祥福宫近两个时辰,绝不是什么祖孙之间闲聊叙情……
此时焦不可耐的绿萼也将皇后娘娘的话转述给谢珣:“皇后娘娘说,若是日落时分良娣还没回来,便劳烦太子去享福宫将良娣接回来……”
谢珣听着窗外不曾停歇的蝉鸣,心头莫名鼓噪焦炙起来,他拦住正要布菜的林空的手,起身道:“先不吃了,孤去祥福宫一趟。”
正是一天之中阳光最烈的时候,林空搁下布菜的筷子,忙去门后找遮阳的伞,待他这边将伞撑开,谢珣已经走到院子里了。
林空快跑几步追上去,自东宫至祥福宫这一路上都在追随着太子的脚步,累得他大汗淋漓。
终于到了祥福宫门口,宫人将人请到正殿喝茶,这便去通传,很快便折了回来,说是太后已经午歇了,这会儿不见人。
谢珣问那宫人:“良娣在哪儿?”
宫人犹豫道:“良娣在佛堂那边……”
谢珣自是知道佛堂在什么位置,不用宫人带路,这便循着抄手游廊往佛堂走去。
途径抱厦时遇到了被拦在里面的兰英和月红,此时两人急得团团转,见他过来,如见救星一般,你一言我一语的争相说起来:“殿下,殿下,良娣在佛堂前罚跪,已经跪了两个时辰了……”
谢珣的面色沉了沉:已经跪了两个时辰了?
步子愈发快了些,拐弯进了穿堂,檀香登时浓郁许多。转过一个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