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此刻的他却像一个被夺了玩具的小孩一样,喃喃抱怨着,幼稚的叫人心疼。
“混账,自已死了一了百了,我还想辞官回乡,谁喜欢朝堂,我一点都不喜欢”
“陛下您自以为很了解臣吗,您说守着臣就会守着吗,不怕臣自已一个人偷跑出去过逍遥日子吗”
少年跪在地上哭了很久,才缓缓抬起头,胡乱用袖子抹了把眼泪,鼻音很重,像是赌气一般倔强中还带着浓浓的不屑,
试图用这种方式去掩盖眼里的悲伤。
“真是恭喜您,赌对了,不过有一点您说错了,臣欠你的,今生就能还清,往日种种,臣心里亦是恨的牙痒”
“这辈子还清了,下辈子可千万别再见了”
安祈在这陪了顾愿很久,直到日落西山,月亮高挂在天边,他才红肿着眼睛狼狈不堪的,扶着墙一步一步向着宫外走去。
街边行人来来往往,有的哭有的笑,可热闹的尘世之下又有何人得知他心中苦楚。
安祈失魂落魄的走在街上,不知何时就到了他的府邸,同往常一样没有一丝光亮,再华丽外表也不过是一具冰冷的躯壳罢了,毫无生气,就像当初的自已一样。
一进门,安祈看清眼前人,自嘲一笑:“都多大了,还会有这般奢望”
扭头就要逃离,
忽然,一声允安轻轻回荡在安祈耳边,他脚步一顿,泪眼朦胧间,不敢置信的缓缓扭过头去,
声音沙哑带着哭腔:“阿爹,阿娘?”
不远处的两位老者轻轻点了点头,又唤了他一声,
“允安”
原本呆立着的安祈,毫无预兆蓦的扑到家人怀里放声大哭,连他做梦都不敢奢望的重逢,现在就活生生出现在他的眼前。
“爹爹娘亲,我好想你们,真的很想”
安祈的父亲母亲纷纷红了眼眶,他们鬓角比往日多了些白发,可声音还是同往常一样温柔和蔼。
安祈贪恋此刻的温柔,可越是高兴,他的心就越是痛的厉害。
姗姗来迟的小儿不懂为何许久未见的哥哥哭的那样伤心,跌跌撞撞的跑过去,拉住安祈的一角晃悠着,奶声奶气:“哥哥,是哥哥吗”
安祈闻言,擦了擦眼泪低头看着地下的小奶包子,憋着泪水将他抱起:“欣儿都长这么大了”
安父安母,笑着拭泪点头称是:“许久未见,欣儿向来胆小,许是兄妹连心,他竟然认出了你”
安欣不懂哥哥为何哭的那样伤心,只是伸手小心的替他擦着眼泪,懂事安慰:“哥哥不哭,欣儿给哥哥打坏蛋”
安祈失笑,泪眼朦胧,亲昵的捏了捏她的小鼻子:“好好好,我们欣儿最厉害了”
月明星稀,灯火通明。一家人笑着闹着往屋子里走去,冰冷的府邸似乎在此刻也逐渐温暖起来。
无论过往如何,从此之后,万家灯火间亦有独属于他的一盏明灯。
番外(七)我持长枪守戍边,护君高坐明堂间。
塞外,黄沙漫漫,风一吹,顷刻间万里无云的天空就像被蒙上一层黄色的薄纱一般,灰蒙蒙的一片。
卷在风里的沙砾和干燥的寒风齐齐扑在战场上的万千将土身上,若是仔细去听甚至可以听见细小的沙石擦过铠甲的沙沙声
温颜坐在马上,手持长枪背在身侧,而她身后数万将土整齐肃穆的立在原地,布满粗茧的手紧紧捏着剑柄,
精神高度集中,时刻注意将军的动作,只需一声令下,他们就会立刻拔剑冲向前与敌人厮杀在一起。
不过短短三载,当初热烈如朝阳的少女如今就像盛开在荒漠中仙人掌上的一小朵红色,看起来是那样夺目危险。
温颜褪去了年少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