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韩抚平朝九歌皱着的眉间,指尖顺着鼻梁滑落落在朝九歌的唇上,突然觉得有趣,
又伸出另一只手像小时候那手动给睡梦中的朝九歌弯了一个笑容,
“哎多笑笑总归是好的,年纪不大偏爱皱着眉头”
顾韩悄悄在朝九歌的枕边放下一份事先整理好的诏书,最后笑着说了一声“再见”
顾韩一个人披着头发,背影落寞的独自一人顺着红墙走到了城门口,车夫见到顾韩,忙着下车行礼。
“陛下,现在就走吗”
顾韩点了点头:“日后也不必叫我陛下,唤我公子就好”
车夫点头,伸手扶着顾韩上了马车,
“公子,您坐稳了。”车夫恭敬地说道,然后跳上马车,挥动马鞭,马车缓缓启动。
顾韩靠在马车的软垫上,目光透过车窗,看着不断后移的树木砖瓦,一切是那么熟悉又陌生,
马车在颠簸的路上行驶着,顾韩的心情也逐渐平静下来,好在他先前修整了管道,不然此番前去灵州定要一路颠簸。
小草飞了出来,落在车窗不知道在想什么:[任务完成了?终于舍得走了]
顾韩苦笑,抓着他的尾巴拽到自已怀里没轻没重的撸了起来:“是啊,舍得走了,你任务也要完成了开不开心”
小草甩了甩耳朵,一副小大人模样:[我觉得你不开心呢]
顾韩前脚刚走,刚才还在榻上熟睡的人慢慢睁开眼,摸着一边还尚有余温的床榻,
再也忍不住痛苦的呜咽出声,声音低沉而沙哑,充满了一种无法言说的失落和痛楚。
他的手指紧紧地抓着床单,仿佛想要在这寂静的房间中抓住一丝顾韩留下的痕迹。
朝九歌的脸上没有泪痕,但眼中却是难以抑制的悲伤,
三个月,整整三个月,朝九歌一人跑遍西凉,书阁里上万本的藏书被他翻了一遍又一遍,这蛊毒根本就是无解,顾韩会死,他一定会死,
朝九歌从西凉回来,努力忽视这个必然的结果,他同往常一样陪着顾韩批奏折,
闲暇时陪他嬉闹,会无时无刻黏在他身边一声又一声的叫着他哥哥,
顾韩喜欢月亮,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最近突然就喜欢的,每次都会趁人不注意悄悄找个没人的地方搬个梯子一个人坐在屋顶看着月亮傻笑,
夜晚风寒,顾韩身体又不好,就怕他感染风寒,朝九歌一开始是不同意的,
他不明白孤寂的月亮挂在昏暗的天边有什么好看的,回头生病得不偿失。
后来,每晚都找不到人干脆也就随他了,怕他被风吹着就坐在他身后将人抱在怀里用披风包着,自已替他暖着,总好过一个人。
夜幕低垂,银辉洒落,天边的月牙儿似乎也在羞涩地掩面于云层之后,万籁俱寂,被琐事吵扰一天的顾韩格外享受此刻的宁静,
“今天月亮也不知道被谁逗的缩回云层里去了”顾韩举起手闭上眼静静感受着风吹过指尖带来的凉意,
顾韩脸上毫无血色,被冷色的月光一照苍白得几乎透明,宛如冬日里最后一片未曾调零的雪花,脆弱又可怜,眉目之间时常透着一种忧郁的气息,
顾韩如今身体消瘦的连往日合适的衣衫穿在他身上也宽松的离谱,唯有那双望向月亮的眼睛,始终是亮亮,
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那弯微弱的月亮上,仿佛在寻找着什么,又或者是在等什么人
“也许是月亮每天晚上都被一位模样俊俏的公子看着所以才不肯出来”朝九歌不知何时翻身上了屋顶,伸出一只手与顾韩高举的手掌相扣
“手指这般凉也不知道哥哥你独自吹了多久的风”朝九歌心疼的牵着顾韩的手塞进披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