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别了,太他妈心疼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可能真的太冷了吧,思绪和腿脚一起被冻僵了。

就这么慢慢得离工地越来越近,突然间我听见远处传来些男人的声音,好像是说…下雪了?

难怪这么冷。

我还在走着,抬头看了眼黑暗中簌簌而落的小雪点

不大,却是圣诞节的初雪。很浪漫,很可爱。

程一看到的时候会想我吗?

我不知道,但我想他了。好想好想。

“啧,怎么下雪了啊,活也没得干了。”

“就是,我今天才来了两个小时,真他娘烦。”

我闻声停了脚步,工地门口一下涌出不少工人,估计都是晚上过来打小时工的。

小雪也许是情人的浪漫,是我此时的无措惶然,也是这些人的埋怨。

下雪了,工地停工了。

我就那么站在原处定定看着,也不知道这些抱怨的工人有什么好看的。

内心或许有那么一丝希冀,想着程一会不会也在这些被迫停工的工人里面?可我知道不会,也希望不会

大冬天的得多冷啊,太苦了。

靠,我眼花了吗?

我好像看到了我的外套。

我操你大爷的程一。我操。

步子动不了,我感觉自己可能是被冻傻了,需要一段时间重启,能做的只有掏出手机给赵叔发了个消息

找到了。

我放回手机,愣愣望着前方,试图分辨眼前的是幻觉还是什么臆想。

胆小的我就这么藏在阴影下,看着穿我外套的那个酷哥和工友打了声招呼,找到根电线杆靠着点了烟。

这里几乎没有路灯,只有工地微弱的白光和烟头的火光。小雪还在下,连面庞都模糊在了雪夜里。

我看不清他,可我知道那就是我家的狗。

人很快就走得差不多了,来这儿都是讨生活的,没活干要么回去睡觉,要么找下份工。

那只狗倒是没动,抽完一根又掏了根。

直到周围没声儿了,他似乎也累了,靠着电线杆滑着蹲了下来,头一低就把脑袋埋在了臂弯里,就留了个唇在外面,有一搭没一搭地抽烟。

雪落在头上身上也不知道拍的,傻狗不冷吗?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走近的,连步子都放得很轻很轻。

快十二点了,冻一晚上我大脑早都不工作了,好像只剩了感知和情绪在支配身体。

我不敢太大动作,怕被找到的小狼狗一见我又要跑。

所以我只是在程一手上的烟快燃尽的时候,悄悄在他旁边蹲下身。等他扔掉的烟头滚到我鞋边,伸手又要掏烟的时候,我从口袋里掏出了那包藏在大前门里的富士山。

像我们第一次上天台那时候,我把烟往他埋着的脑袋前一递,轻声道,

“抽我的。”

程一没动也没出声,要不是他指尖抖得那一下,还真挺像没听见的。

我的手一直没收回去,良久,直到指尖已经冻得发麻感觉不到冷了,他才终于将埋着的脑袋偏了偏,从下至上淡淡望向我

真的很淡,就露了一点侧脸和深棕色的眼眸。

没有怒意,没有眼泪。还是那个酷哥,又凶又乖。

程一轻轻吸了下鼻子,还是没接我的烟。

他抬起头露出了冻红的鼻尖,翻开自己烟盒又掏了根,叼嘴里的同时朝我递了下

是正宗的大前门,没有换成富士山的大前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