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丫头带南宫雨来到一处挂着白布帘子的屋子里，里头坐着一位蓄着山羊胡子的老先生。

老先生只用眼瞟了一眼南宫雨的手，便拿过一瓶药粉来，倒了些在南宫雨的手上。

这药粉跟火药似的，一接触南宫雨的溃口，便是一阵钻心的疼。

幸而南宫雨早有防备，他的一只手紧紧地抓着桌角，这才没有叫出声来。

老大夫见他居然不叫，不由好奇地看了他好几眼。

“疼你就叫！”他说。

南宫雨抹去了额头上的汗，说：“您只管用药，我希望快些好。”

老大夫笑了。

“你这孩子，说话像大人！”

“哎呀，我成天看见断胳膊断腿，听惯了他们的嚎叫，你这小孩子倒是比他们还坚强！”他又说。

“我想，您一定不喜欢听他们叫。”南宫雨说。

老大夫听了这话，越发觉得这孩子有趣了。

“是啊。”他说，“他们叫得人心里直发毛，害得我缝线手都抖。我真想用线先把他们的两片嘴唇缝上。”

老大夫笑了。

南宫雨也笑了。

这一笑，似乎二人就有了某种默契。

老大夫给南宫雨包扎好了手，说道：“是不是又是孙槐那个坏蛋干的？”

南宫雨说：“我想，他对每个人都是这样。”

老大夫说：“嗬，你这小孩倒是心胸宽广不记仇。”

南宫雨说：“我是要在这里讨生活的，还是最好不记仇，日子才会好过些。”

老大夫敛了笑容，正色对南宫雨道：“你不记仇，不代表他不记仇，不代表别人不记仇。你这个心思，将来要吃亏的！”

南宫雨感受到了老大夫的一片好心。

“不会的。赵老大已经说了，让我去读书。孙槐应该管不到我了。”南宫雨说。

老大夫再一次笑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孩子，说话口气跟大人一模一样。

“这是好事啊！”老大夫说，“不过，教你读书的，是个疯子，你可得当心点。那也是个不省事的主儿。”

南宫雨的心不由一沉。

“疯子？您说教我读书的人是疯子？”南宫雨追问。

“是啊。”老大夫说，“他一天到晚都是疯疯颠颠的，一天十二个时辰不会清醒一个时辰。赵老大让他教书，是因为觉得他学问好，可惜了的。可是他自己不爱教书。这些年，被他打跑的学生不计其数。”

“他也爱打人？”南宫雨的心揪紧了。

“是啊。”老大夫说，“他发起脾气来，捡到什么就砸什么，管你是头是腿是腰是屁股。却是忙坏了我！”

南宫雨的小脸儿灰了。

老大夫见他这个样，便安慰他说：“不过呢，这人有个癖好，就是爱喝酒。你要是能弄到美酒送给他，他心情一好，就不会打你赶你了。”

第16章 马大夫

南宫雨无可奈何地笑笑。

老大夫这个主意，出了等于没出。他到哪里去给先生弄酒喝？

“哦，对了，你叫什么名字？”老大夫问。

他是实在喜欢上了这个孩子。

岛上的孩子不多。且都是野生野长的，不羁得很，还都跟着海盗们学了一嘴的脏话，一身的流气。只有眼前这个孩子，长得聪明俊秀，如群鸡中之仙鹤。

“我叫……北冥。”南宫雨差点顺口说出了自己的真名。他暗自愧悔，又暗暗告诫自己，要暂时忘掉南宫雨这三个字，而记住北冥这两个字。

“北冥！嗯，这名字好！”老大夫说。

“爷爷，您如何称呼？”南宫雨问。

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