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雨笑道:“我与公主一样,最欢喜看那些什么鬼屋啊,阴宅啊,越是恐怖的越是想看!”

达备简直站不住了。

他从一大早就饿到现在,滴水也未进,心中又发慌,真是度秒如年,难挨之极!

清月公主道:“既如此,我们就去。”

于是一行人慢慢往聚辉堂方向而来。

远远的,南宫雨望见了那座阴郁的、灰黑色的宅子。

道别十多年,南宫雨再次踏上了这条通往聚辉堂的路。

当日他所听到的那些惨声,他见到的那些兵士,他与邦莽逃难的景象,一一浮现出来,令他的情绪陷入到一种充满愤懑的亢奋之中。

爹爹!母亲!大哥!二哥!姐姐!

南宫雨在心里呼唤着。

我回来了!

你们且安心,我必要这些人付出代价!我必要他们跪在你们的墓前忏悔!

我必让他们以命偿命!

离宅子越近,南宫雨越难抑制住涌上来的眼泪。

他只好抬头向天。

天空明净如洗。正有几朵云在南宫雨的头顶悠悠地飘过。

南宫雨暗暗祈祷:爹娘!你们在天之灵保佑我吧!

聚辉堂因为有了悟真和尚的照料,未生杂草,没有倾颓。只是墙壁上有些潮湿,宅中的空气有些沉闷罢了。

快儿抢先推开了大门。

大家走了进去。

达备落在最后,他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简直无法迈过脚下的门槛。

为了不让清月公主和达备发现自己的异样,南宫雨便带着快儿一步跨入了东厢房。

这里,是他的卧室。

室内原有的粗笨家具都还在原地,并未移动。

只是一些零碎的东西,花瓶、文房四宝、古琴等,不知流落何方。

南宫雨伸出手去,细细抚摸着桌子椅子。

悟真和尚这些年将宅子照顾得更为细致,桌上连灰尘也只稀薄的一层。

“看,快儿!”南宫雨指着几处划痕道,“这是……用一把小剑划的。”

“公子如何知道?”快儿不解。

南宫雨惨然笑道:“我猜的。想必是住在这屋里的孩子,不愿意读书,或者练剑,心中愤愤不平,就把桌子划了。”

快儿好奇地看着公子。

这孩子,于旁人皆不在意。

唯独对南宫雨,他却是时时刻刻放在心上。

而南宫雨,虽然没有对这孩子明说,脸上的悲凄却并不隐瞒地向他展现。

于是,快儿隐隐探知“那个孩子”必与主人有着不可解的关系。

清月公主则由达备陪着,坐在院子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这些话,在达备听来,字字诛心!

清月公主这一回,是决然地将多年前的那桩金鱼案放在了心上。

此事发生在欢喜郡。

公主当然要向达备问一些问题。

“达郡守,南宫雾这个人如何?”

这话问出来,简直是对达备的嘲讽。

当然,这只是达备的感觉罢了。

“他……恃才傲物!目中无人!自认天下第一!”

这句妥妥地诬陷南宫雾的话,却也是达备的真心话。

年轻时,三人是好友,达备倒不觉得南宫雾的翩翩风度、卓然不群是一种毛病。

等到金鱼案发,达备的良心日日夜夜受到煎熬,便渐渐地恨上了南宫雾。

南宫雾的种种优点都变成了缺点。

听到这话,清月公主从鼻子里呼出一口气,心道:恃才傲物?目中无人?自认天下第一?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