膀硬了,她也要将重心转回自己身上,南下途中首先要解决的事,就是回家跟她那个拎不清的亲弟弟好好谈谈…
散场后贺雨柔准备蹭辛辛的车回去,却被程屹前半路截了胡。她头一歪,“你不回去陪陪你爸妈?”
她永远懂事,却又总保有着一份可爱与天真。程屹前错开了眼神,“这段时间一直在陪他们…”
这算是报备行踪么,贺雨柔没再多问。
跑车的底盘特别低,她坐进去很不习惯,每一辆擦肩而过的车子几乎都比他们高,她得仰视。可是若以路人的视角看去,该是这台车里的人睥睨四周俯视众生的才对。
她唇角微勾,像是自嘲,那边程屹前边开车边喃喃道,“我…这几天先搬回去住。”
“好。”
“…你就不挽留一下?”这女人答应得也太痛快了,他不太高兴。
“不早就说好了么?再说了,如果我挽留,你就不搬了?”
她依旧笑盈盈的,看不出情绪起伏。他想过去拉她的手,她飞快地抱起双肩,“你有你的想法,那就去做。你的计划已经把我排除在外了,我还得上赶着?”
“我…”
“你什么你?如果你想跟我解决问题,今天就不会开这台车来见我。”
这种浮夸的风格已经远远跳出了贺雨柔的日常生活,她不是没有富贵的朋友,但她的富贵朋友们不会在她面前表演这种富贵病。
程屹前的脸黑得像顶篷外的夜色,他的嘴唇嗫嚅了几下,最终恶声恶气道,“我的东西谁都不许动!回头我还要用!”
贺雨柔又转头看向了窗外,回头太难,你不知道么。
该洗澡洗澡,该睡觉睡觉,明天还要上班。贺雨柔摘下干发帽,刚想习惯性地喊人过来,忽然想起了什么,拿出吹风机,开始自己吹头发。
那小子刻意在她日常生活的细枝末节中四处留痕,妄图让她看到这家中的一草一木都会想起他…呵呵,休想。
听到浴室里的响动,程屹前推开浴室门,抢过了她手里的吹风机。贺雨柔也不争,反正也抢不过,何必费这个力气。既然他乐意提供服务,那她就享受当下嘛。
风筒嗡嗡作响,贺雨柔闭上眼睛,专注地感受凉风,果然内心平静了,外界就会鸦雀无声。
也不算冷战,人各有志,谁都不愿妥协而已。熄灯睡觉前,贺雨柔习惯性地批阅朋友圈,隔壁的男生又更新了一张图,乌黑亮泽的发丝穿过骨节分明的指间…
啥意思,「穿过你的黑发我的手」?这是要表现手的美态还是气氛的暧昧?
这么长时间以来,这应该是程屹前第一次发了除了他以外的内容,虽然没有配文字,但此时无声胜有声,连夏总都回了个「?」
贺雨柔盯着那条动态看了几秒,点击退出,先删除了他的这个账号,接着删了他那个旧电话号码。
老实说,看着那个数年前备注的「X1000」,她有点不舍,但是再重来一千次,她也不愿让自己黯然神伤。从手术台上下来后,她就想好了,此生令她难受的只能是躲不掉的病痛,而绝不能是情绪的跌宕起伏和自怨自艾。
夜半时分,贺雨柔的梦里下起了雨,细雨绵绵,淋湿了她的后背。次日醒来,她盯着换下来的睡衣,后背几道微白的水痕,她凝视半晌,难不成他用她的睡衣擦鼻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