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住院的影响远比伤口恢复来得漫长深远,她不愿他有这种风险,哪怕是潜在的风险。
程屹前未再多言,走过去将她打横抱起,一起跌坐进了沙发里。
抬起手,他解开她的丸子头,将她如瀑的发丝全部拢到身前,密不透风地拥抱她,不漏掉一根头发。鼻尖萦绕着她的发香,淡淡的,若有似无难以捕捉,正好给了他理由抱紧她。
此时无声胜有声。贺雨柔细细数着他怦怦的心跳,也好,被不良回忆压得心冷的时候,有他的体温。
次日周六,贺女士早早便把弟弟喊了起来,她要先去剪头发,然后买一大堆东西回来填满冰箱。她明明白白地告诉程屹前得给她拎包,在他发工资之前,他负责做饭,这叫用体力换援助。
尽管理发馆刚开门他们就到了,程屹前还是吓了一跳,好多人。贺雨柔见怪不怪道,“再过半个月就过年了,节前可不得扎堆儿做头发么,你要不要也剪一下?估计下礼拜人更多…”
程屹前不置可否,贺雨柔找到了她的托尼,也顾不上多说,“我可能得费点儿功夫,没办法…我爸妈明天过来,我得倒饬精神点儿~ ”
“哦…谁?!!你爸妈!?”
要见岳父岳母了
三十一
到头来,程屹前一个男生头剃起来比贺雨柔那三千烦恼丝打理下来耗时还久。
长一分嫌油腻,短一点嫌憨憨,支棱起来他觉得亲和力不够,趴下去又嫌太过软萌不成熟…程小哥的要求抽象善变,甚至有些无厘头。
美发师有求必应,特别有耐心,一点不着急。这小帅哥刚一进门他就盯上了,暗戳戳地安排在临街靠窗的 c 位,借帅哥半边侧脸开起了直播,窗外时不时就有路人停下来举起手机。这会儿光是给店里招揽的生意以及网上的打赏,也够本儿了。
磨磨唧唧,没完没了,连好脾气的贺雨柔都看不下去了,“帅裂苍穹,可以了,走吧…”
一旁的托尼也打着哈哈附和,“女朋友都说可以了,再帅人家就不放心了~”
弟弟左看右看,眉头紧锁,冷冷瞥了理发师一眼,杀气腾腾,“你开直播经我允许了么?”
托尼老师自知理亏,帅哥这次剪发算赠送。出了理发馆,贺雨柔歪着头打量着他,“你这么紧张干吗,还拿别人撒气…”
程屹前顾左右而言他,“贫困使人矫情。”
之后仿佛有人数了一二三,弟弟变成了个木头人推着购物车,拎着各种袋子,木然跟在贺女士身后。贺雨柔似笑非笑,时不时就瞄一下他的扑克脸,可爱。
等回到家将东西各归各位,程屹前开始闷在厨房做虾仁煎蛋,贺女士站在门口监工,“你就这么怕见我爸妈?”
程屹前的眉头拧得越发地紧,毫无生气道,“明知故问。”
貌美嘴甜堪称长辈心头一枝花的程小哥哥怎么可能怕见家长,只是头二十多年意气风发的时候见不到,偏偏赶到现在这个狼狈不堪的时段见。
弟弟沮丧不耽误干活,将食材起锅,闷声道,“等会儿我还是先回宿舍吧…”
不知单位寝室那套被褥还在不在,当初耀武扬威地走了,没一个月又回去了,被室友们嘲笑几声是免不了了。
“干嘛要走?你不能走,”贺雨柔端起了盘子摆上桌,“我爸妈过来又不住这儿~”
“说什么胡话,”程屹前眉梢微挑,小脸儿拉得越发得长,“贺雨柔,别告诉我你为了一男的要把家里人拒之门外。”
近朱者赤,被文科生姐姐熏陶了几天,成语词汇量都涨起来了,贺女士甚是满意。只见她摆好碗筷,笑吟吟道,“怎么可能,你也是家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