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不复多言,只管埋头吃饭,弟弟的厨艺没得说,上次做得好吃不是偶然。饭后收拾停当,程屹前在站在客厅,瞄着客厅的尺寸对贺雨柔道,“我想在这儿放个沙发椅。”

贺房东目测了一下空间,“放不下了吧。”

客厅本就不大,没有独立的餐厅,摆上一张三人沙发和大餐桌就已然稍显局促。贺雨柔怪道,“这么长的沙发还不够你坐?”

继而回过了神,她哑然失笑,“不会吧,你都不能跟我坐在同一张沙发上啦?”

肯定是吃饭前贺大姐出言轻浮给小兄弟留下了阴影,他揉了揉鼻尖转过了脸。

就是这种欲拒还迎羞羞脸,挠得贺女士心痒痒,爪子一伸又要去捧人家的脸,“不至于吧,可爱死了…”

程屹前幽幽一声喟叹,再次擒住了她的手腕,轻轻一带,两人双双跌进了沙发。

他扣住她肩膀,一条长腿盘起来面对着她正襟危坐,“贺雨柔,我的心思你知道,你别撩我,否则这次我绝对不会像上次那样轻易放你走。”

什么「手受伤了需要人照顾所以搬过来」,那都是说辞,第二天程屹前手上的纱布就摘了。现在涂一层液体创可贴,洗漱下厨都不在话下。

贺雨柔目不转睛盯着他的脸,他的双唇近在眼前,轮廓饱满,唇色红润,凸起的喉结随着菱角般微翘的唇角上下翻动。

她突然很想感受这两瓣唇的温度和触感,想知道它们还是否依旧滚烫柔软。程屹前还在正襟危坐等她的回答,唇上冷不防啄上一记轻吻。

宛如蜻蜓点水,但震撼。

落在身体上的感觉如春日细雨滑过他的皮肤,留在心里的印记却好似重锤敲击琴弦,再更多的感觉涌出来之前,程屹前落荒而逃。

贺雨柔独自陷在沙发里,脸上仍挂着那抹笑,这丝笑容被他唇瓣的温度熨烫,固定在了嘴角。

如果这个轻吻能再延长一秒,那她一定能尝到那种海盐般清新的味道,那是独属于他的味道清爽,微甜,不染俗尘。今晚的贺雨柔耽于男色,放浪形骸,但是心随意动为所欲为的感觉真是好。

这种突如其来想亲近他的想法,是出于欣喜。上一段恋情分手如离婚,生病是压垮那段关系最后一根稻草,在此之前,她与洪泽之间早已龃龉不断。

最简单的例子就是洪泽家阳台上那个电动晾衣杆。

每一次晾完衣服,洪泽从来记不住把它升到顶,他个子高,杆子的高度卡在他触手可及的位置,而对于贺雨柔,垂下来的裤腿正好拍到她脸上,很别扭。

明明按一下按钮就能解决的事,贺雨柔说过了很多次,洪泽口头上答应,下次照旧。跟闺蜜们吐槽,前闺蜜黄峥琪说她小题大作,而辛辛蹙眉半晌也只能两手一摊:这也不算什么品质问题。

后来洪泽妈妈偶尔过来小住,听到贺雨柔的抱怨后是这样说的:小泽已经帮忙洗衣服了,晒衣服收衣服也回回抢着做,已经很好了,也没什么大事,两个人要互相包容。

贺雨柔如鲠在喉,什么叫「帮忙洗衣服」,他自己的衣服他不该自己洗么,生活自理难道也值得表扬。再说居家过日子能有什么大事,微不足道的小事积少成多,不一样压倒泰山。

如果是在相恋初期,她提出这事,或许洪泽立马就改了。后来兴许是他们太熟了,很多细枝末节被忽视,被忽略,更大的可能性是关系稳定了开始有恃无恐。

慢慢地贺雨柔告诫自己不许太挑剔,不能太矫情,不要试图去改变别人。

因而前几日她跟程屹前抱怨那股子烟臭,也仅仅是抱怨,并没指望有什么下文。日常习惯尚且难改,更何况成瘾的事。

可他说戒就戒了。也许相处到最后殊途同归,但此时此刻,贺雨柔就是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