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跳出这间木屋,不要再跟小神人共处一室,可他越是这么想,浑身的筋骨就越是酥软,提不起走的力气。
就在他恍惚失神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巫曦埋在浓密又厚实的羽毛下面,全身熏得暖融融的,舒服极了。
他拉长身体,伸了个大懒腰,发出一阵拖长的怪叫,随即又想起身边有人,急忙不好意?思地一笑。
“起床!”他活力四射地蹦下床,先?小心地抬起孔雀的脸,看看上面有没有被压出红印。
“嘿嘿,没有。”巫曦对?自己汇报道,“今天可以出去寻宝了!”
昨天晚上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周围的雪肯定?化了差不多了。一想到朋友又回到了自己身边,他还能去地上捡些难得的好东西,巫曦就笑逐颜开?,浑身有使?不完的劲。
孔宴秋眼看着他穿好衣服,腰间挂着匕首和粗糙的布袋,很?快就要整装待发,想了下,还是跟在后面。
他倒不是担心这个古怪的小神人会遇到什么麻烦,其?实,他只是有点?想看看,他说?的“寻宝”是什么。
外头残余的五蕴阴火还在燃烧,孔宴秋花了三秒钟思考,要不要把它们从神人的必经之路上撤走,就见对?方一边哼着歌儿,一边驾轻就熟地跨越跳跃颤动的火炎,就好像……就好像他跨的不是使?大荒众生闻风丧胆的毒火,而?是一丛不能吃的蘑菇。
孔宴秋:“?”
巫曦:“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凿井而?饮,耕田而?食。帝力于我何有哉”
他唱起抑扬顿挫,曲调悠久的歌谣,行走在雪化之后的泥泞荒原上,时不时举起鼻子嗅闻,然后调整赶路的方向。偶尔,他也会被路上飞舞的鸟雀吸引注意?力,傻笑着和它们追逐一阵,然后再慢慢返回原路。
孔宴秋精魄出窍,就牢牢地缀在他身后,他看得越多,就越是困惑。
他从没见过这样的人,这样的生灵。
究竟有什么好开?心的呢?好像他的生命里不存在忧伤,也不存在怨恨,他是他遇到过的最?容易被小事逗乐的神人。
“啊,找到了!”巫曦惊喜地道,他噔噔噔地跑过去,在凸起的山岩后面,他用手抹开?地上一堆稍稍鼓起的泥窝,青白二色交杂的鸟蛋顿时暴露出来,个个饱满光滑,大如鸡子。
“对?不起啦,”他边挖边说?,“人不吃饭就得饿肚子,而?且现在家里还多了一张嘴巴。托福托福,我会记得你们的恩德的。”
多了一张嘴巴……是指我吗?我也要吃这个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