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日风雪呼啸,不复晴天时的温和平缓,他一推门,又被狂风给顶回来,赶紧三步并作两步,跨到床边拿起毛毯给自己围上。

巫曦出去一趟,回来时眉毛、头?发上全是雪。他随便抹掉,先给少年换布降温,忙完一圈,再开始张罗今天的饭。

因为要迁就病人?,巫曦今天吃得清淡。他煮了薯蓣汤,前些日子,因为身后这?只?黑孔雀从天而降引发的大规模化雪,原先被深埋在雪里的东西都暴露了出来,他趁乱在?附近好一顿寻摸,倒是拾了好些霜翰鸟掩在冰雪中的蛋,这?顿也一起打进去。

“托你的福,这?两天我们有蛋吃啦!”巫曦快活地说?,“也给你尝尝我的手艺……”

他停顿一下,想起之前在?王宫的富裕生活,忍不住感慨:“不过,这?里没什么调料炊具,顶多就是煮啊,蒸啊的,也不算我真正的本?事。你吃了,若觉得不好,可不要小瞧我呀。”

他自说?自话,说?完了又自己?先哈哈笑,不多时,一碗热气腾腾的薯蓣蛋汤熬出锅,盛在?瓷碗里。

巫曦把人?费劲儿地搀扶起来,家?里只?有一把勺子,他也大方地让给客人?:“你用我的勺子吃吧!给你擦干净,别嫌弃,这?儿比不得王宫。”

他吹凉蛋汤,给少年喂了两口,好在?病患虽然高?烧不退,意识昏沉,闻见了食物的香气,好歹还能张个嘴。

巫曦也是小孩子心?性?,见自个儿伸一下勺子,对方就张一下嘴,咽一下喉咙,顿时觉得十分有趣,手上不停地填了大半碗进去。直到病患不再张嘴,方觉得自己?是个热情周到的主人?,没有把客人?饿到。

“好!剩下的我吃!”

他一口气把剩下的蛋汤倒进嘴里,又蹲在?地上吃了半锅。

索性?天色还早,外头?风声和雪声大得吓人?,他给人?擦了嘴,再原样扶着躺下,重新贴好敷布,自己?则闲得团团转。

做点什么好呢……

巫曦实在?无?聊,于是搬过小板凳,点上羊油灯,摸出块粗糙的木头?,坐在?灯光旁,聚精会神地雕琢木块,试图按照自己?的心?意,改变它的形状。

可惜,巫曦在?药食上颇有造诣,在?雕刻上就是纯然的不通门路。他和木头?较劲半天,刀光晃得烛火一闪一闪,却连个四不像都没雕出来,气得他把木头?丢在?地上,乱刀砍成碎块,丢到角落里当柴火了。

算了!

他犹自气哼哼的,改换目标,在?灯下好好保养起自己?的爱刀。临到傍晚,悠哉悠哉的一天过去,巫曦端起灯,查看了一下伤患的情况,见他虽然还烧着,温度倒是降了些,心?里不由松口气。

“不过,你是什么呢?”他坐在?床边,一边给少年擦身,一边好奇地问,“你不是一般的妖,可我也从没见过你这?种颜色的孔雀。我知道,孔雀们都住在?那个……那个地方叫什么来着?金曜大雪山?”

巫曦轻轻叹气,神情难得显出怅然:“可惜,诸天神佛远逝,麒麟、孔雀、凤鸟、真龙……别说?是我,就是我的曾祖,曾曾祖,都再也没见过这?些神异的瑞兽啦。你……你不会是住在?金曜宫的孔雀吧?”

少年当然没办法回答他,因此,巫曦端详了他一阵,还是笑着自问自答:“嗯,你不像!我知道金曜宫里有蓝孔雀、绿孔雀,据说?,还有灿烂得像云霞一样的白?孔雀,祂们可都是明王的备选。”

想起来什么,他兴致勃勃地拍了拍手:“说?起有颜色的鸟儿,以前我宫里的阿嬷给我讲故事,只?告诉我大荒上有一只?剧毒的黑色大鸟,麾下纠结了一批凶兽,四处横行作恶,也不晓得是什么来头?。我小时候调皮捣蛋,阿嬷一吓唬我,就说?‘黑鸟要来把你抓走!’,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