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晓得殷不?寿又笨又呆,行动?起来就像一股天灾。天灾是无需理智,更用不?着思考的,他走到哪里,哪里就生灵涂炭,血流成河,可是贺九如从不?知道,天灾也会有这样?百转曲折的心?思,无比灼热,令他难安。
失神?半晌,贺九如缓一口?气,把眼睛转到一边,只不?看他,小声道:“吃吃吃,一天就知道个吃……你会亲嘴儿吗?”
殷不?寿愣了下,摇头。
“嘴都不?会亲,还学着人在被窝里搞鬼!”贺九如一下生气,殷不?寿慌忙道:“我学,我学。”
只听说过临上考场前抱佛脚的,没听说过临上床的时候抱佛脚的。贺九如真是被他搞得没脾气了,奈何他同样?是新手,唯有鼓起勇气,生涩地在殷不?寿的嘴唇上轻沾一下。
殷不?寿发呆:“这干什么??”
贺九如:“这就是亲嘴儿啊。”
“就这样??”殷不?寿大失所望,“碰一下,怎么?算吃?”
贺九如强忍着脸红,低声道:“听说,他们还要伸……伸那个,舌头的……唉你不?懂就算了!”
殷不?寿:“哦。”
对贺九如,他从来没撒过谎,说了要学,那就必定学个透彻。他模仿贺九如方才的样?子,将脸凑过去,先笨拙地挨碰一下对方,再张开嘴,衔着人的下唇。
人类的唇瓣,比他食用过的任何外物都要柔软细嫩,他不?敢用力,只是小心?翼翼地摩挲着,生怕它化开来。
殷不?寿把人抱在怀里,绵绵地亲了会儿,想?起贺九如说的“伸舌头”,遂用自己漆黑的舌尖,舔开人的齿列,轻柔地往里头一卷。
耳鬓厮磨,含着那块软而热的小肉,殷不?寿居然脸热心?荡,目光涣散,支吾地发不?出声儿来。
这……这确实更有趣味一些?,凶神含糊地想。他与人贴得这般紧密,气息交融间,简直神?魂飘摇,快活得无法用言语形容。
这一下非同小可,殷不?寿乍然开窍,贪得不?肯松口?,贺九如的嘴巴都被他吸肿了,急得捶他,好容易撕开,又被他逮回来使劲亲。
“你没完了!”贺九如本就体虚,这会儿被他弄得面红耳热,眩晕不?止,恼得要下床,殷不?寿哪里肯放?他的手跟着褪了人的里衣,类人的皮囊完全破碎,除了头颅,他全然是只乌黑可怖,泥油般滚滚流淌的畸物。
贺九如惊得喘息,这一刻,他完全慌张失措,因为殷不寿与他的结合,恰恰是字面意思上的结合那些?黑如浓血的浆液,已经逐渐与他浑身的肌肤血管融合在一起,仿佛粘稠的河流汇入另一条河流。
他并不?痛。
岂止不?痛,感官的激荡,愉悦的波纹,正从每一寸血肉中激发。任何最微小的举措,都能给他带来最强烈的快乐。贺九如想要挣扎,想?要逃脱,怎么?逃脱的掉?骇人的情欲混合着如此诡异的交合方式,他被这汹涌的,病态的爱完全淹没了。
他不?由吓得失声大哭,然而?,他清晰地感觉到,连自己的脊梁也融进?了殷不?寿的一部分,稍微动?弹一下,流经全身的爱抚便使他骨酥腰麻,浑身发抖,哭又如何呢?
“不?要哭,你不?要哭,”灼热的泪珠滚滚而?下,打在殷不?寿身上,他欢喜得难以自抑,自诞生那一刻起,他所得到的全部喜悦,都抵不?过与人骨肉交融的刹间,殷不?寿颤颤地亲吻他,安慰他,“我喜欢你,我最喜欢你……是了,这是爱,对不?对?你不?要哭,我改,我这就改。我爱你,我最爱你……”
昼夜轮转,贺九如大约昏过去许多次,他昏过去时,床帐遍布流动?的黑光,仿佛无数眼睛,在夜里对着自己一闪一闪,他醒过来时,这些?眼睛仍然晃个不?住。他抽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