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的茶杯,急不可耐,“咣”地丢进嘴里吃了。
贺九如:“?”
荒唐可笑!
殷不寿愤愤地飞在天上?,手里提着两个食盒。
贺九如半夜睡不着觉,翻来覆去的,邪神看不惯人孱弱的姿态,冲上?去百般审讯,逼问出原来他是突然想吃缘味斋的豆儿糕了,遂在?夤夜时分前去外城,卷了厨子第二天的备菜带回。
除了弱小无能,他还有什么缺点?
殷不寿一边打开食盒,一边在?夜里沉思。
“好香啊!”贺九如幸福地笑,“谢谢你!”
殷不寿把人抱在?手里,一边吹凉滚烫的糕,一边阴冷冷地打量他?。
丑陋?这个不算,我分不清美丑。好心?这确实算一个,这里的人明明待他?不好,他?还拦着我不让吃,很可恶!爱打我?这个……大约是不算的,毕竟他?不打别人,光打我。或者,眼睛太亮?笑起来让我全身痒痒?
殷不寿冥思苦想?,将豆儿糕在?爪子尖捏来揉去。
不急,我将激发世间的一切恶,令红尘众生都肆无忌惮地抛开伪装,展现出他?们内心深处最深重的秽欲,我早晚有一天要他?现出……
“不吃别玩儿!”贺九如怒斥,“咚”的一拳头,捶在?他?头顶正中心。
“啊!”殷不寿被捶得?怪叫,赶忙丢开手里稀巴烂的糕点,他?一边喂人,一边在?心底咬牙切齿。
还敢打我!等着吧,你的好日子快到?头了!
又一日,殷不寿在?贺府漫无目的地游荡。
常人看不见?他?,他?也不能在?贺九如身边多待。隆冬已至,外头冰天雪地,贺九如病重畏寒,殷不寿把他?裹得?毛茸茸,暖呼呼,像小动?物似的团在?床上?,不由越看越心痒,越看越垂涎,哪怕塞到?肚皮里,也解不了那股从骨头缝儿里钻出来的火。
他?真想?把人一口口地舔着吃了啊!先舔掉细腻的,糖色的皮肤,舔掉鲜红的机理,再舔掉他?的嘴唇,眼珠,舔他?消瘦细长的手指,舔掉他?的五脏六腑,血液和胆汁,最甜蜜的美酒。他?要一根根地吮着人的骨头,伶仃脆弱,白生生的骨头,他?不会咀嚼,粉碎了这些举世无双的珍物,他?要把它?们安放在?身体深处,直至它?们缓缓地融化,与他?合为?一体,再也不分离他?真想?把人一口口地舔着吃了啊!
过度激烈的口腹之欲,或者还有其他?欲,一齐迸发上?来,在?这个冬天折磨着凶神的心智,令他?昏聩不堪,几番失魂落魄。殷不寿必须得?定时定点地离开人一会儿,免得?他?当真控制不住,在?还没厌弃了贺九如的时候,就把他?吞噬殆尽,做出令自己?后悔的事。
殷不寿在?偌大的宅院里飘荡,指望冰冷的大雪可以给自己?一点清醒。飘着飘着,他?忽然听到?了一点细微的喘息声。
他?不用嗅闻,已然分辨出了那股炙热的气息。情欲同样是恶的一环,对殷不寿而言,实在?稀松平常,没什么可关?注的。
他?今天没心情害人,殷不寿正想?接着飘,就听到?了里头传来的突兀声响。
“……你吃了我算了!”
人细细的哭声绝望而迫切,令凶神为?之一停。
咦?
殷不寿有点惊讶,谁吃谁?莫非这里也有同类相食的恶事吗,他?怎么没觉察出来?
好奇之下,他?进入里间,雪天冰寒,屋内的两个人赤条条地搂在?一块儿,像两只绝境里濒临爆发的动?物,彼此?间拼命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