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察觉到他的别扭, 六号低下头, 颈子犹如灵活伸缩的长蛇,他的面庞柔软地蜿蜒至徐久的侧脸,仔细分析他的表情,“有哪里不舒服吗?”

徐久:“……”

徐久本来想说“你这样就已?经让我很不舒服了”,但?看着六号纯然天真?的眼神,还有他暗含期盼的神色, 这话怎么好说得出口?

“没……我是说, ”他斟酌措辞, “我的意思是,咱们能不能换个姿势,不要这么坐着?”

六号的眉毛惊慌地抬高了, 显示出惶恐不安的模样。

“为?什么呢?”他急忙问,同时将徐久缠得更紧,“我们以前不都是这样的吗?你要离开我吗?你不和我好了吗?我做错了什么吗?”

徐久张了张嘴,更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在这之前,他从未和哪个人,哪个生物?如此亲密地接触过?,尽管他在心?里把六号当成共犯和密友,可是,朋友到底该用什么样的方式相处?徐久不知?道,这是书本上?学不来的知?识,他也只能试探着前行,摸索着适应。

但?看到六号的样子,看到他尽心?维护他们的关系,为?了自己的一言一行就这么紧张,徐久心?里也觉得不忍,他不该让六号焦急成这样。

“我不是那个意思,”他叹了口气,还是选择忽视这个问题,转去?关注更重要的事,“这个地图是从哪儿得来的?好详细啊。”

六号顿了顿,他不会对母体撒谎,只是在融合了时夜生之后,他学会了委婉地使用言辞。

“从人类的建筑师那里得到的,”我吃了他们,对比几个人的记忆,确保这份地图万无一失,“他们把图纸看得很紧,还是被我拿到了。”

徐久不疑有他,惊讶道:“真?厉害!”

六号喜滋滋的,他牢牢抱住徐久,接着指出一条路,流利地说:“现在人类把这里封死了,根据他们的说法,研究站确实?只能进,不能出,可是从外界运送来的物?资一直没有断。看,在这儿,冻原下方,就是莫比乌斯开辟出的运输隧道,我们完全可以从隧道离开。”

徐久听得叹为?观止,他喃喃道:“你现在真?的很……很……”

他有点词穷,因为?六号说话的时候,已?经不像以前那样一个词一个词地往外蹦,反而言语流畅,逻辑通顺,真?要比大部分人类都强得多?。

六号学着人类的样子微笑,他亲亲徐久的发顶,接着标出位置:“按照这个方向走,我们起码会在这些地方遇到警卫,运气好,我就把他们都解决掉,运气不好,可能引来生化人部队,处理起来更麻烦一些。”

“有多?麻烦?”徐久迟疑地问。

“会耽搁很长时间,”六号说,“而且,生化人的味道发苦,不算很好吃。”

他开了个十分真?实?的玩笑,又赶忙窥探起徐久的脸色。

六号已?经知?道,人类是一种共情能力?非常强的生物?,他们创造出诸如“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的成语,用来比喻同类死去?时,自己也会感到悲伤与恐惧的心?情。假如母体在这时表现出不适的负面情绪,那么他会立刻道歉,并且解释说自己用词不当。

但?徐久没有吭声,他只是皱着眉头,问:“嗯……还有别的麻烦吗?”

母体对我真?好!

六号顿时感到被宽待的偏爱,于是立刻快乐地说下去?:“在隧道口,我们要遇见三?道关卡,还有新增的四?道防护措施。人类动用了名为?‘哨兵’的堡垒系统,我还没有打探清楚那具体是什么,不过?对我来说,人类的枪械子弹都不值一提。”

“但?我不会让你受伤,”六号认真?地补充,“所?以,我会提前抓住一只在那里巡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