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和人的日常生活中,它早就发现?了一个规律:只要它不想着吃人,伤人,那么它可以在人类允许的限度内,将对方拿起来揉揉捏捏而不必遭打,但凡它动?了一点垂涎的念头,人的巴掌,总是要比天谴的雷劫来得更快。

贺九如咂咂嘴巴,睡得香甜,不想醒。

“看看,”殷不寿坚持不懈,继续摇晃,“我有?新脸,看看。”

“哎呀……”贺九如咕哝,“烦呢,睡得正香……”

“看看,你看看,”殷不寿开始王婆卖瓜,自卖自夸,“我好看。”

贺九如被?它骚扰得不行,更兼睡得迷迷瞪瞪,脑子不甚清醒,索性一把搂过来,把无相魔的头按在胸前,结结实实地夹好。

“不要闹,”他口齿不清地说,“明?天还?得早起。”

殷不寿猝不及防,被?人抱在怀里。这下不止是胸膛发痒了,它全身上下,以及刚得来的这幅新皮,统统痒得发颤,颤得心慌。

我……我身上很烫!它惊骇地,乱七八糟地想,我的脸很烫,被?他抓住的地方也烫得厉害,他要干什么?这是一种折磨方式吗?他在折磨我吗?

它听见人类的心脏在跳。

人的心脏窝在一汪滚烫的热血里,正强劲地在跳,犹如一窝啁啾松软的幼鸟,蓬勃旺盛地鼓动?,撞击着胸口的骨头,撞击着它的耳朵。

无相魔完全呆滞,它伏在人类身上,忘了美丑,忘了新脸,忘了它来的目的……也忘了它自己。

贺九如呼呼熟睡,一觉睡到天大亮,方才朦胧地睁开双眼。他打了个哈欠,想伸个懒腰,忽然感觉自己身上怎么压着个东西??

贺九如的瞌睡即刻醒了一半儿,他连忙撑起手?肘,发愣地盯着自己的肚子。

……不是,大哥,你谁?

一觉醒来发现?有?个陌生人压在自己身上,换了谁都得心惊肉跳上一阵子。贺九如张开嘴,急促地喊:“殷不瘦!殷不瘦!”

在这里殷不寿主要起到一个看门狗的作用,他原本是想喊个邪魔过来撑场子,谁料这个一头栽在他肚皮上的“大哥”闻声抬头,马上用眼神锁定他,居然扯着嘴角,露出个生疏的笑?模样来。

贺九如:“……”

生平从未见过如此惊天动?地之人!

很多人常用“一副狐媚子相”来抨击生得天然标致的女人,贺九如往往听见,便同时为女子和狐狸感到委屈。依他之见,一个人长得漂亮,只能说明?她很有?福分,而狐狸的眼睛细长,看起来会勾人魂魄,那也不是小动?物故意要把器官生成这样,用这样一句话同时骂了两个无辜的对象,也不知安的什么坏心。

然而眼前这个男的,的的确确就是“一副狐媚子相”。

他的嘴唇没有?涂脂,却比花朵还?要红润,狭长上挑的眼尾宛如春风里的柳枝,轻而易举就卷起了撩人心湖的涟漪,眼角还?晕着淡淡的薄红,这便越发离谱,偏偏两道眉毛生得浓黑锋锐,因此只有俊美,不见轻浮。

仔细一看,这家伙的嘴角两边还分别点着两粒红痣,弯唇一笑?,竟显得媚气十足,仿佛两粒细细闪光的红宝石,镶在惑人的笑?涡里。

疯了吧,怎么长成这样……

“你看,”狐媚子矜持地张开完美的嘴唇,“新脸,我的。”

贺九如还?在恍惚中,听得这个说话方式如此耳熟,不由怔住。

等一下……这人的眼睛怎么没有?光?

从美色的直击里挣脱出来,贺九如突然察觉到了这个奇怪的缺点。

正常人的眼睛是能映出来光的,但眼前这个家伙的眼睛却漆黑一片,倒映不出任何光彩,再配上这张脸,便显得异常魔魅仿佛在这张人皮底下,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