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不寿的利齿搓动?几下,发出古怪的,深远粘腻的水声,仿佛它的巨口连接着?一个深不见底的门户,一条黑暗无光的渊谷。
“能走,不发现。”它说,“发现,吃掉。”
听到它肯定的答复,贺九如并?没?有安心多少,他长吁短叹一阵,身上实?在困乏疲累得受不住,遂倒在床上胡乱睡了一会儿。他睡得不安稳,时眠时醒地捱到夜晚,又爬起来问殷不寿:“我们能走了吗?”
殷不寿回过头,它瞧着?这个人,狡猾地问:“走,要报酬。”
贺九如没?好气?:“给你三个铜板,行了吧!”
殷不寿没?吃过铜板,它固执地道:“尝尝,尝尝。”
贺九如:“……”
真是个饿死鬼投胎的。
贺九如掏出一枚铜板,抛给它,邪魔像条饿急的狗,一下咬到嘴里吃了。
不错,虽然没?有银子那么酥脆,但是可以嚼成各种形状,也很有趣。
殷不寿吃掉铜钱,满意?道:“五个。”
贺九如捋起袖子,讨价还价:“四个,除了你刚刚吃的这个,我再?给你三个。”
殷不寿见人捋袖子,担心下一刻拳头就要落在自己头上,想了下:“好。”
殷不寿站起来,还像来时一样,把人往胳膊底下一夹,迈出两步,看到一旁的兽皮毯子,想了下,在背后?张开一张嘴,将毯子往嘴里一塞,走了。
宝楼园静悄悄的,下到后?院,贺九如赶忙下去,要推着?自己的小货车。殷不寿就埋到他的影子里,在夜里展开一个漆黑的圆罩,笼着?他穿过诸多官兵的巡视。
贺九如把拨浪鼓插在腰间,从金河城中距离最近的出口横穿出去。短短两三里路,走得惊险无比,等到成功跑出城门,他已是出了一脑门的汗。
他停下来,把剩下三个铜板扔给殷不寿。
“呼!好险!”
殷不寿不能理解他的紧张,它嚼着?铜板,跟随人类穿过崎岖的小路,跨越半个山头,总算来到平整开阔的官路上。
“你说,仙宫的人会发现长宝仙官死了吗?”货车的轮子在土路上转响,贺九如问,“他们会发现是你做的吗?”
殷不寿说:“会。会。”
贺九如:“那他们肯定会来抓你的。”
殷不寿:“不知道。仙宫,惧怕我。”
“哎,”贺九如忽然发现不对,“既然他们怕你,而且打不过你,那你是怎么被他们抓住,关起来的?”
对于这个问题,殷不寿迟疑地思考了很久。
“不知道,”它说,“过去的记忆,我没?有。”
贺九如:“噢……”
他有些怜悯这个傻瓜一样的家伙:“那你也怪可怜的。”
“什么是,可怜?”
“呃……就是,你很惨,我同?情?你,会对你好一点。”
“那你给我吃一口。”
“……不行。”
“那你给我吃银子。”
“不行!”
“你对我不好,你不可怜我。”
“……”
有生以来第一次,贺九如在殷不寿这里学会了翻白眼。
“那我换个说法,你很惨,我同?情?你,我以后?不打你……唉你要干嘛?!”
“……啊!!”
“你刚刚想咬我的头吗?殷不受!你是想把我的头咬下来吗?!”
“你说了……不打我!”
“你要咬我的头我不打你我打谁!你再?咬我还打我告诉你!”
一阵人仰马翻的混乱,贺九如喘息如牛,嫌弃地拍打着?落在衣服上的漆黑口涎,殷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