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好?不?容易睁开眼睛,银盐和安提耶已经关切地围在他?身边,温暖的热气源源不?断地从两大?团毛茸茸的蛾子身上涌过来,银盐撑开银白色的防护网,紧紧地盯着他?。
“你醒了!”
“你受伤了吗?”
“我?要杀了祂!”
“奢遮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阎知秀迷迷糊糊地问:“你们怎么知道我?见了奢遮?”
安提耶伸出爪子,无言地戳戳他?。
阎知秀低头一看,他?怎么还穿着吐司面?包套装!像个?大?棉花糖似的,软绵绵地套在身上。
阎知秀:“……”
唉,算了,也不?能因为这个?去拔蛾子毛……他?坐起来,把梦里?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两个?主神。
安提耶极其不?高兴,银盐倒是沉思片刻,饶有兴致地“唔”了一声。
“奢遮真的会道歉吗?”祂小?声向阎知秀征求意见,“这么多年,我?们的打闹早就成了惯例,既然祂没有对我?造成什么太?大?的损害,要一位主神低下祂高贵的头颅,向另一位主神承认了自己微不?足道的错误恐怕祂并不?算心?甘情愿,我?们之间还会诞生新的怨恨。”
阎知秀诚实地回答:“其实我?也不?能预测道歉的结果,但既然你们是家人……”
他?伸出手,轻轻弹了下银盐的触角。
“我?们的梦没有逻辑,所以奢遮的情绪同样变得很快。祂残忍地打伤你,肯定是祂的不?对,可你也得想想祂的情况。”
聪明?人说话,总是点到?为止。银盐领会了阎知秀的意思,祂用爪子抓抓领毛,毛茸茸地笑道:“嗯嗯。”
由此,梦神进入了安提耶的领域。
祂变成一缕烟雾,流淌进山洞内部,好?奇地打量沿途的小?灯,祂不?知道祂的亲族为什么要捏造这样一个?粗陋无用的地方,然而等祂进入洞穴深处,奢遮一下便?得知了缘由。
枕头堆成温柔的山丘,毯子则铺得像流淌的柔软溪流。它们比任何事物?都要蓬松温暖,在这些?美梦中间,祂的两名亲族惬意地依偎着人类,远离所有的暴雪,啸风,所有寒冷锋利的恶意。
这根本就是祂从未想过,从未见过,从未体验过的一切啊!宇宙间还有比这个?更不?切实际的幻梦吗?奢遮的眼珠都要沁成血红色了,祂的蛾翅嗡嗡颤响,发出只有神才能听见的切齿低语。
然而,祂没有想到?,面?对自己低声下气的来访,安提耶只气闷着不?说话,银盐居然也仅是沉默地打量祂,没有带着祂惯常可恨的笑容,说一些?怪里?怪气的反话。
亲族的讥讽,嘲笑和恶言恶语,都在这里?不?见了踪迹,奢遮多少好?受了一些?。祂垂下头,用前足拢起黑水晶般的神秘领毛,很勉强地站着,低沉含糊地说:“银盐,我?打伤了你的……你的眼睛。我?很……我?不?该这么做,我?很,很……”
吭哧了好?半天,主神的脑子里?回荡着“拥抱,睡在胸口,热茶”之类的承诺,祂就用这些?哄劝了自己很久,总算吭哧出一个?:“……抱歉。”
山洞中空气凝固,当真听见血亲说出这个?了不?得的词,银盐反倒有些?吃惊,安提耶也不?自在地瞪着眼睛。
奢遮真的说了,祂想,混沌开辟的头一遭啊……祂真的对其他?存在说了声“抱歉”。
“好?罢,”银盐深思熟虑地回答,“我?接受你的道歉……是这么说的,没错吧?”
祂向人类请教,在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之后,银盐才转过头:“我?接受你的道歉,愿它是和平的征兆,叫我?们重归亲睦。”
阎知秀心?里?清楚,这就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