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搭地?闲聊。
“说起来,那个隐藏的密道关上了吗?”
“关了关了!大祭司的命令,哪能?不关啊。”
“真是奇怪……不是有侍卫突然摔下去,我还不知道,原来神殿后头有个隐藏的入口……不对,前头是什么动静?”
阎知秀飞一般地?跳出小巷,按照直觉埋头猛跑,身后是从各个方向围堵过来的卫兵。天?上盘旋着?不断射击子弹的飞行器,十来个飞蛾形状的监视器缠绕着?追逐他的背影。
真难缠真难缠!
汗水混着?血泥,打湿了他的睫毛,将视线散射成模糊不清的,白茫茫的一片。阎知秀不知道自己已经多久没有进食了,飞船跳进虫洞的那个瞬间,他只来得及把一根营养针接在自己手上。
干渴和饥饿不值一提,他的肌肉紧绷,双手抱头,胸腔肺叶在每一次泵出大量空气时发出燃烧般的撕拉剧痛,但?是没关系,他感应到的出口不会错。
从小到大,只要阎知秀迈开腿,就一定会朝着?正确的方向奔去。
他“唰”地?穿进深林,穿进那个枝繁叶茂,掩藏在深深的阴影里,无法被人?用肉眼分辨出来的豁口,跳进了一个完全未知的区域。
身后的卫兵都停下了匆匆追杀的脚步,低空的飞行器仓促向上飞起,甚至连监视器也一个紧急刹车,回荡在豁口外围。
“快去……”卫兵的声音因为?恐惧而颤抖,“快去通知神殿守卫们!”
“有一个逃奴钻进了神殿的领域!”
阎知秀还在跑。
在他身边,环境正悄然发生变化。
林地?树木成荫,裂开的树皮上,恍若睁着?数百颗黑褐色的眼瞳,雾气缓缓地?弥散起来,空气中亮闪闪的,仿佛涌动着?无数鳞粉。
四周那么寂静,寂静得像是奔跑在坟地?里,哀悼的孀妇用头纱蒙住了冰冷的墓碑,于是死亡沉默地?腾升而起,永夜亘古,此地?再也不配拥有欢喜,拥有幸福,拥有任何活着?的东西。
心脏跳得快要炸开……阎知秀头晕眼花,向前跌倒在湿润的草地?上,半跪着?,颤抖着?咳出一大口带血的胃液,那些?暗红的液体逐渐渗进青草,渗进土壤。
亿万星辉,沉眠的夜蛾再次睁开眼睛,半梦半醒地?投射了祂的目光。
……什么?
阎知秀哆哆嗦嗦地?爬起来,继续根据直觉的指引,盲目地?在林间穿行。
他拨开品种陌生的蔓藤,踩着?满地?的落叶,破损的风衣拂开许多浓厚如牛乳的雾气,在一片空地?之后,见到了一个奇怪的石门。
门很古旧,被雕刻成一只敛翅的蛾子形状,一支触角掉了,另一只触角只剩一半。黄金的漆,白银的画,统统在时光中剥落,只剩下漆黑似夜的坑洼石头。
数万年来的唯一一次,夜蛾的目光被一颗微尘般渺小的星球所吸引。
准确来说,是被这颗星球上数万座神殿中的一座,被神殿中上千个赝品中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