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们还不放过我。
你们还要从?我怀里?撕下最后一个宝贵的灵魂,你们要把他抢走!
魔蛛的嘶吼如同野兽,人类用枪口和刀尖将它逼上绝路,它就必须在绝望中做着最后的殊死?一搏。
牠像狂怒的君王一样威严,也像癫狂的厉鬼一样凄厉,大恶魔裹挟着山呼海啸的风压,撞向自己编织的宫殿,高塔和竞技场,以及其他许许多多的扭曲建筑,不管在这个过程中毁灭了多少地方,将多少眷族撞得支离破碎。
牠已?经有许多年不曾出?现在眷族聚居的城区了,此?刻便如天?灾,带着雷霆之怒从?天?而降。
很快,牠就锁定了那个在人类身上留下标记的重?碾者。
等到鬼婆带着盛玉年高速移动到事发现场,方圆百里?的集市化作废墟,穆赫特所在的灾难中心,甚至比屠宰场更加残暴血腥。
血色的魔蛛蹲伏在悬崖上,正淋漓地撕扯着什么。连同牠们押运的罪人,以及遭遇波及的恶魔在内,一队重?甲蜘蛛早已?全?灭。断肢和破碎的甲壳飞溅,黑红色的内脏沾染着墨绿的浆液,涂遍满目疮痍的地面。
恶魔领主的蛛腹摇颤抖动,牠的脊梁和双肩也晃得剧烈起伏。
牠正在凶暴地大口吞噬着什么。
肌肉与鳌肢撕扯的声音响得刺耳,鬼婆什么都没?说,牠放下盛玉年,仅仅在他耳边急促地低语:“快去!”
盛玉年往前走了两步,站在风暴眼里?,他忽然有点发愣。
他只在蜘蛛们的议论,还有自己亲身经历的一些细枝末节中体验过穆赫特的力量,他知道?恶魔都是超自然的生物,所以掌控着神话传说里?的恢宏威能,也是理?所应当的事。
然而这是他第一次亲眼见证对方的毁灭之力,在那个他甚至没?反应过来?的时刻,穆赫特瞬间消失,恶魔领主以突破音障的高速跳袭出?去,途径方向的地势和地貌就已经被彻底改变。
牠在山岩和陆地上掀起了一阵海啸,岩石崩解,平整的悬崖犹如拔刀出?鞘的利刃,刹那交错差互,形成?了锋利的浪花,在地心深处引发的震动轰鸣犹如雷霆,俄顷传出?万里?。
现在,盛玉年站在这里?,渺弱得像一簇随手就能掐灭的烛火,可他手里?却牵着一根无形的缰绳,绳子的另一段套成?项圈,就拴在穆赫特的脖颈上。
如果真?相败露,他出?神地想?,我应该也会像这样,一口一口地被牠活活撕下吃掉吧?
察觉到有人靠近,魔蛛停下撕咬的动作,猛地转过头。
牠的脸淹在腥红的鲜血碎肉里?,獠牙龇出?,连头顶的漆黑犄角也被挂成?了黏糊糊的暗红,残暴如兽,唯有脸上点着四盏血红的火焰。
“穆赫特,”盛玉年轻声呼唤,“回家吧,好不好?我们回家了。”
他迈开腿,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那些血泊和粘稠的肉块中间,他慢慢地走过去,不设一点防备,已?然站在了失去理?智地魔蛛面前。
盛玉年弯下腰,轻轻地从?牠手里?扯开那块分不清部位的残躯,然后再?温柔地握住牠的一根手指。
“我们回家,好吗?”他像一个最具耐心的情人,替牠把浸湿的凌乱长发拨开,梳理?到耳后,低语道?,“怎么了,难道?你不是一个好孩子了吗?”
这个称呼就像锚,一瞬勾起了恶魔的某些记忆,某些美好的,甜蜜的记忆。穆赫特的视线集中起来?,牠情不自禁地喃喃道?:“我是……我会是的。”
盛玉年露出?微笑?,他对眼前的血浆和碎肉都视若无睹,奖励般地在穆赫特的额角落下一个轻吻。
这场风暴始于盛玉年,也终于盛玉年。他带着穆赫特回到巢穴,用热水为牠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