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重?才说的。

“……跟踪了大概几百次吧,那时候我还不算很出名?,住的公寓也蛮普通的,他们?连我的左邻右舍都?一块儿打扰,我每天早起上?班赶通告,晚上?回家就看?看?还有哪个邻居没睡,上?门去鞠躬致歉,说实在对不起,我一定会约束好他们?。”盛玉年?感?慨地笑了,“其实哪能约束得住?你?不知?道,讨厌我的人往我家里寄过花圈,带鸡血狗血的纸钱,以及遗照哦,全是给死人用的,他们?咒我快点死呢,虽然?他们?这会儿可算是如愿了。”

他笑了一阵,再掰着手指头给穆赫特数:“至于喜欢我的人,唉,寄信啊,抱枕啊,还有鲜花的,我都?收起来了,都?是心意。但?是另一些脑子不太正常的……”

盛玉年?深深地叹了口气,表情疲倦,好半天没说话。

他没注意到,在他沉默的这段时间,那头无比高大,宛如染血的蜘蛛巢主人,已经悄然?无声地走出了蛛网,迈动八条足肢,来到他身后。

“……另一些脑子不太正常的,”盛玉年?垂头丧气地道,“给我寄的是我自己的写真照片,但?是上?面沾着他们?的……精|液。”

他把那个难以启齿的词说出口之后,自己先按住了太阳穴,看?起来简直身心俱疲。

“你?没有杀了他们??”血红的魔蛛突然?开口,将盛玉年?惊地猛一回头。

这不是演戏,他是真的惊着了。

盛玉年?震惊地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什么,但?魔蛛低头看?着他,目光再也没有初见时的暴戾,反而平静得多。

牠的声音低沉浑厚,尾音含着嘶嘶作响的低语,仿佛每说一个字,就有成群的毒蛛在阴影中起伏。

“……没,没有,”盛玉年?喃喃道,“杀人是犯法的,我不能这么做。”

穆赫特离他非常近,近到他可以瞥见蜘蛛足肢上?的锋利倒钩闪烁寒光,看?清牠腹板上?黑红相间的繁奥纹路,宛如古老的咒言一样?交错缠绕。

“可惜了,”穆赫特若无其事地说,“如果你?不想?跟他们?交|媾,他们?的行?为和下战书没什么差别。按照蛛巢的法则,你?完全可以杀光他们?,剥下他们?的皮做脚垫。”

盛玉年?一下笑出了声。

他乐不可支地笑了半天,才抬起手背,按住发红的脸颊,低声说:“你?……您都?听见了。”

“嗯。”穆赫特说。

“不用敬语,蜘蛛不追求繁琐礼节。”牠又说。

盛玉年?的脸似乎更红了,他窘迫地解释道:“我一开始是为了排解寂寞,毕竟在这儿也没人陪我说话。你?不觉得吵耳朵就行?,我……”

犹如一个见到自推,舌头不知?道往哪儿放,四肢不知?道怎么摆的小粉丝盛玉年?演起这种角色,实在手到拈来,闭着眼睛也能上?,最后,他不再说话了,只是抬头望着穆赫特,用上?挑的眼尾惹一惹牠的目光,再一本正经地转过头去,瞧着远方的灯光微笑。

难道他的眼神真有魔力吗?可我探查多日?,知?道他不过是地狱中最普通,最随处可见的罪人而已。

人类的眼神恰似羽毛,穆赫特的心尖被?这片羽毛搔得发痒,忍不住就想?把这个问题问出口。

然?而,现在的气氛有点……怎么说,太好了?牠听着人类的血流和心跳,能感?受到他慢慢升温的体温,闻到他身上?没有恐惧,反而跟血酒一样?醇香欲醉的气息。远处灯光晦暗,夜风宁静,牠的情绪同时难得地平稳下来,感?受到一种难言的静谧。

所以,牠没有说话,人类亦沉默着。

“我该回去睡觉了,”不知?过了多久,人类站起来,依依不舍地说,“明天我还得去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