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不动的持续了大半年,突然的告别叫郁青措手不及。

当然,他不是想挽留,他有他的职业操守,不会,也不能对来访者产生超出医患之外的情感。如果连也真的不再需要治疗了,那是件好事。

郁青明白,做心理咨询的,最重要的是学会「舍」。

在每个「一小时」里,可以感同身受,也可以沉浸在来访者的故事里,代入他们,共情他们。但当来访者一走,必须全须全尾的将自己抽离出来,然后投入下一个故事里。

至少在走出这道门之前,连也都还归他关心。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连也脸上一点破绽也没有,十分淡然地摇了摇头,跟他道别,然后走出了咨询室。

郁青无奈,收好他的病历,和所有关于他的就诊记录一起,装进了档案袋里,然后封存进书柜最里面。

他以为就到此为止了,但缘分有的时候就是很奇妙。

次日下午,一通电话打进了他手机,对面是女人崩溃的哭腔,她说她是连也的母亲。

家属也不会有他的联系方式,郁青正疑惑着,女人抽泣着说:“我联系不到您,是找医院热线专门要了您的手机号,郁医生,虽然很唐突,但是能不能求您救救他?”

毋庸置疑,这个他肯定是连也。

郁青不明所以,按理说医院是不会随意给出医生私人联系方式的,他估计这是件麻烦事,忙问到底怎么回事。

“小也……小也昨晚给我们写好了遗书,一共两封,其中有一封是给郁医生您的。”女人苦笑,“我想着您是能和他说上话的人,所以想请您劝劝他,他现在就在楼顶……我怕他会……想不开。”

郁青问到地址,抓起车钥匙就往那边赶,顺带要了连也的手机号拨过去。

连也坐在天台边缘,兴致缺缺地俯瞰着整座城市,两条腿悬在半空,有一下没一下晃着,叫底下的人看得心惊胆战。

手边的手机又开始响了,连也随意扫了一眼,发现居然是个陌生号码。

还没完啊

但凡他认识的,都被拉来做了说客,就连这个星期刚换的新同桌薄淮也是。

薄淮原本目的很单纯,只是想问他要作业,一听说他在楼顶,立马劈头盖脸把人骂了一通,叫他赶紧下来,下来把作业写了借他抄。

看着这道从未见过的陌生号码,连也突然来了兴致,一时心中掠过很多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