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闷雷轰隆而落。
尹泰回头看了一眼,富丽堂皇的府邸被压在一片乌云下,只觉心头压抑无比。
再一转头,却见尹继善站在庭院的树下。
尹继善的容貌十分出色,身量也高,就这样站在树下,端的是芝兰玉树谦谦君子的模样。
见他看过去,甚至还笑着:“阿玛安好。您是要去礼部请罪么?”
尹泰眉头紧蹙:“你知道了?”
尹继善笑笑:“与其自己去请罪,阿玛倒不如直接把我和三哥绑了送去礼部。”
“作弊替考的事只是三哥一时想岔了,威胁于我,我碍于姐姐和生母,抵挡不过,才与三哥一起做下了糊涂事。”
“说到底,这不过是些后宅的斗争衍生出来的事。阿玛平日里忙于公务,对后宅和嫡庶子之间的明争暗斗一时不察,虽说是治家不严,但到底也不是什么大罪过。若是能知过就改,大义灭亲,或许皇上就能网开一面。”
尹继善十分平和,明明在说自己的生死,却仿佛说的只是今天去了哪,吃了什么,这种稀松平常的事。
尹泰一愣。
尹继善依旧不疾不徐:“况且,如今外头都是风言风语,说三哥与皇后的妹妹已经定了婚约。父亲绑着我和三哥上殿,谣言也就能不攻自破了。”
毕竟谁家也不会一边给儿子攀扯皇后做亲戚,攀扯怡亲王妃做大媒,一边绑着儿子上殿自首。
又不是活得不耐烦了,想把皇后和怡亲王得罪个遍。
“我先去马车上等您和三哥。”
尹继善说完,也不等尹泰回应,就直直往外走。
他走动起来姿势怪异,尹泰这才发现他的双手竟是被缚在背后的。
但即便如此,姿态神情却更像是闲庭漫步,怡然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