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矿石运不出去,他就弄不到大烟。
背后的那些人可不是善茬,绝对不会怜悯他,他真的会死的!
隆科多皱眉。
他也是没想到,居然还问出了点隐情,又让人泼了一盆冰水:“所以叶岑也是你们害死的?”
“是他自找的!”老黑被冰水激地又尖叫了一声:“别人都干得好好的,他非要多管闲事,说什么应该给每个矿井单独算挖出矿石的数量,还跑去找管事说……”
如果每个矿井单独计算,就必须要在入库前过称,他们就没办法从中截留了。
老黑忽然嚎啕大哭:“我也没想害死他!我……我只是跟来收矿石的人说了这件事……叫他们想想办法……”
没想到不到十天,叶岑那队人下矿井时就出了事故,死伤了好几个。
他吓得六神无主,知道这背后收矿石的人不但心狠手辣,还神通广大,再也不敢动别的心思。
池夏捏紧了门框,指节都有些发白。
老黑痛苦地扯自己的头发:“我知道的都说了,给我烟!快给我,我、我要死了!求求您……您大人有大量,给我吸一口吧。”
隆科多听说过抽鸦片的人要想戒掉这鸦片瘾是千难万难,因为没有大烟的时候就是生不如死,却没想到居然是这样一副模样。
一抬头见池夏就站在门口,赶紧收回思绪起身。
“娘娘,这人已经都招了,不过他也不知道幕后的人到底是谁,据他说,每一回来收煤矿石的人都是乔装打扮,来的也经常不是同一个人。”
幕后的人显然没有那么好挖,毕竟这基本上就等同于造反了,再谨慎都是正常的。
矿上的人能接触到的,想来都是最底层的人。
“稍微给他一点鸦片,”池夏别开眼:“把叶岑的事问清楚……天亮了,矿上快要开工了,把他放回去,让他还像平常那样,等人联系他。”
隆科多有点不确定:“娘娘,他这会犯了瘾什么都肯说,给了他这……大烟,他未必真有看起来这么老实,万一他向幕后的人通风报信……”
等老黑抖着手缩在角落里吞云吐雾完,又被人拖过来时,已经整个人都瘫着了,脸上似哭非哭,似笑又非笑。
面上肌肉一抖一抖的,带着点奇怪诡异的松弛。
池夏别开眼,让人给他灌了一碗冷水:“按我们说的办,你的一双儿女,还能离开这里活下去。再跟着那些亡命之徒干,不用多久,你一家老小,一个人都别想幸免。”
她平静道:“还有……我劝你戒了这玩意,将来到了地下还能做个自在的鬼。否则,就算死了也不过是别人的鬼奴。”
她说完也没再停留,让刘裕铎把剩下的鸦片都留给老黑。
刘裕铎先还有些犹豫,怕这东西流出去会害了人,一看池夏的神情,顿时不敢吭声了,亦步亦趋地跟着她往外走。
池夏在小院里停下了脚步。
她隐隐约约听到了撕心裂肺的哭声。
还有药童的惊呼声。
刘裕铎脸色一变,赶紧冲了过去。
池夏在院子里来来回回走了几步,冬日的太阳虽然不那么暖和,却也照得她有些睁不开眼。
在这一瞬间,她甚至有点想逃避。
……
太阳爬到正当空的时候,老黑一声酒味地回了自己屋里,埋头就睡觉。
他的妻子被这一身酒味熏得直皱眉,只当他是半夜跑出去喝酒作乐了,也不想答理他,做了饭就领着孩子去菜地里侍弄大白菜了。
黎家姐弟俩的几个老乡只知道黎小勇失踪了,早上一起来就有一个脸儿圆圆,看着就十分讨喜的丫头来帮黎雅收拾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