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廷璐原本就是一肚子的郁闷和火气,被她这一通呛呛,更觉丢了面子,把柴火一扔,就往田里去:“我赚十个工分回来还你行了吧!”
张廷玉一把拉住弟弟:“干什么?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天都黑了你能干什么农活?”
张廷璐甩开他,头也不回地往河边走:“我去挑水浇地,有火把,看得见。”
柳氏一看他那理所当然的样子,也是火气上头:“你去!你赚不够就别回来!”
说着还把姚氏一拉:“走,我们拿挑的荠菜去看看,有没有哪一队有分多,能换给我们十分。”
至少要有个容身之处吧,总不能真的在火堆边坐一晚上给别人看马戏。
姚氏看了一眼丈夫。
张廷玉也冲她点头:“劳烦夫人和二弟妹了。”
柳氏现在看丈夫就烦,连带着也不想搭理这个大伯子,扭头就走。
柳氏这一厢拎了一篮荠菜,问了好几队,这几队倒是想换,但奈何囊中羞涩,也都没有剩余的工分。
还是有个在边上负责教女眷们生火做饭的农妇看不过眼,犹犹豫豫地开了口。
“夫人,要不,您到我家里住?我家里正好给儿子收拾新房呢,新媳妇过两天就要来看婆家,新屋子空着的。”
柳氏冲她笑笑:“那怎么能行,新房当然是要给新人住的。”
农妇红了脸:“没关系,我家当家的说,张老爷是学问最大的人,是大学堂的师父呢。新媳妇一家要是知道能沾沾你们的学问和福气,不知道得有多高兴!”
她讷讷道:“就是乡下地方不好看,你们别嫌弃。”
柳氏倒是不好意思拒绝了,正要说问问张廷玉和张廷璐。
一看张廷璐挑着两桶水,路都走不太稳当,走过她身边居然还当做没看到她。
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朗声道:“谢谢刘婶子的好意,但我家老爷“有骨气”地很,绝对不会同意的,他定是要自己赚出一顶帐篷来的!”
张廷璐:……
他本想放下担子喘口气,闻言不得不咬紧了牙,快步往前走。
纵使是那农妇,也看出来这夫妻俩人在闹矛盾了。
也不敢再多说,只回家和自家丈夫老刘把这事说了,让他到田里帮帮这家的老爷。
老刘是实在的庄稼人,也是他们这一队的监工。怕这大晚上的,张廷璐把农田浇水浇多了,赶紧披上外套就赶了过来。
张廷璐从小到大哪儿干过农活。
挑了两趟水之后,胳膊腿都发软,又得弯腰浇水,整个人都快散架了,还没能浇完一陇田。
老刘一拍大腿:“哎呀,张老爷,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干活啊?”
张廷璐勉强笑笑:“我白天做得太慢了,现在赶一赶工。”
老刘笑笑,索性从他手里拎走了水桶:“你们都是读书人,哪会干这个活啊。反正也没人看到,让我来吧。”
他一边熟练地浇水,一边感慨:“早上翻一次田,中午浇水,晚上太冷还要稍微盖一点稻草。”
“一天忙下来,我们都做惯了的了人腰都要断咯。你们肯定不习惯。”
老刘动作比他快多了,很快就浇完了一陇地,转头开始第二陇,一抬头就看到了隔壁地里的浇水设备,笑着指给他看。
“不过听说以后我们都能用机器了,就这个浇水的机器啊!特别好用。机器一开,一块地都浇好了,还特别匀称!比老把式干得还好咧。”
张廷璐面红耳赤,想从他手里把水瓢接回来。
老刘不让:“张老爷,我听说,您的父亲是大学士咧,还是皇帝的老师呢!”
张廷玉和张廷璐的父亲是张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