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2 / 3)

间左冲右突未果,化为颗头颅,大如山峦,颌下血肉模糊,面目恶劣,一双暴眼怒视天空,目疵欲裂。复又长叹一声,急坠入海,轰然间砸的水面崩裂,天网也为之层层震碎,须弥山撼动不止,天地间血红一片。海水复合,不一刻,色泽又幻为碧蓝,空行夜叉往来穿梭,继而化为清风没于虚空,天光自编经纬,复又垂落成网。一切如初,只依稀闻得嘁然之声从大香水海底传出,叹息不止……

曲毕。

面前所有的人都是面如死灰,目光定定无神。

过了许久,姥才轻声说道:“……这就是失传多年的梵音八品《天魔》,果然……登峰造极……”

众人都被施了法术般的站立着,我收了手,看着她们脸上对于死亡的感触。

“血……”芝萱的声音是突然响起来的,她把手举到面前,睁大了眼睛翻看着:“都是血……阿修罗王罗、罗?T的头,落入海中前……在看着我!血溅过来了!我手、手上沾了他的血了……哈、啊哈哈哈,我也长生不老了,看,到处都是血……你看啊……”

大家尖叫着躲开了她挥舞着的双手,几个胆小的技乐听到她这样说,立即昏了过去。

入世 邪兽道

芝萱是在当夜死的。

她吊死在二道门前的屋檩上,扫地的执事在早上开门时头碰到了她的脚。而那把叫南子的瑟也在阶前摔得粉碎――每一棵弦都被剪成寸许的段,爆开的生丝像一地的蒲公英铺在门口。

我赶过去的时候,人已经被放下来了。隔着铺在脸上的薄纸,依然可以感觉到她已经僵硬扭曲的脸。唯一可以看清的是芝萱的双手,上面布满了横向的伤痕――她曾经大力的拉断自己的琴弦,血干在了上面,伤口像一条条红色的丝线纵横着缠在她的双手上。

年幼的乐伎们在看见我走过来的时候开始痛哭,姥顺着她们的目光回过头,神情就像是看见了妖孽一般恐惧。

但她马上就收起了失魂落魄的表情,转身站在我的面前,指挥着执事们去凶肆联系料理芝萱后事的事情。

我站在姥的身后,抱着夜羽,和其他哭泣的乐师之间隔了三千世界的距离。

“姑娘,如您所愿,芝萱的位子空出来了。”晚上,姥来找我时这样说,她疲惫的驼了背坐在窗前的桌旁,在这一天的时间里苍老了很多。

“夜羽的事情算是被人知道了吧?”我一直站在水盆边洗手,已经洗了好几个时辰。

“这个您不用担心,我已经对所有的乐师说过了,这件事情仅限于在乐馆中谈论,对外都要三缄其口,她们都答应了。您可以相信乐师的口风,缄默也是这行业该遵守的道德。再说,大部分的人都不相信她们看到的就是夜羽,我也没在这件事上细说。”她将我倒好的茶水旁的空茶碗拉来自己的面前,眼神似乎看着我身后几尺远的一个地方。

“怎样?棺木已经订好了么?”我问:“如果是送回幽州,还是趁着早些好。”

姥大抖了一下,手中的茶碗咔啷一声坠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小心,”我抢先一步推开她下意识去拾的手,俯身将地上锋利的碎片收起来:“您别伸手,琴师的手贵重的很,可不能伤了……”

再抬头,姥坐在那里,本来冷冷的一双紫目,忽然的就沁了泪水。

“芝萱已经在这里忍耐了六年。刚来的时候,比姑娘还小的一个女孩儿,弱不禁风的样子,天天因为思念故乡而哭泣。后来,她只是整夜的弹琴,手指上的皮都磨掉了,我去瞧她,竟就睡倒在了琴旁,琴上每棵弦都染的鲜红……再过不久,她就会进入宫中,成为家族的荣耀。不想在这最后的时间里因为技不如人羞愧自尽,白白的耗费了十几年的刻苦不说,家中的长辈该怎么接受这样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