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没有出门,而月染却来看过我一次,进门便抱怨坊间的泥泞不堪。见她蹋了高齿的木屐走起路来有些摇晃,我怕她一个不经心就摔在泥水中,所以软语相劝,让她不要在这种天气过来看望我。月染知我惦念,便应了,又从怀中拿出来用油纸包的点心看着我吃下,才出了巷口承牛车离去。
听闻月染说,光公子已经修养的能起身了,只是仍不便出行。经历过那次暗杀质子未遂的大事,此时朝廷中的大人们肯定会仔细光的安危,圈了他不能随意走动。
鹏公子也没有再来过,但隔几天便托集萃居的人过来送几样精致的菜品。不知道自己被鹏供养的事情月染是否知晓,也便不好突兀的去问些什么。
他许是繁忙,并未因为那夜的事情不快。
只是荀子欠了公子一盏茶。
深居安静的长巷之内,只闻沙沙的细雨落在院中的树叶上的声音。我会在雨下的最密的时候捧着麦茶,搬了凳子坐在门口,将赤脚探到门外的雨中,踢着汪在门口地水。
今日也是如此。
臂上的肿都消了。昨夜便拆了药和木板。掌中旃檀的味道越来越淡,而它淤积在断骨处的暖意也随之更加微弱――我知道,这是伤势即将痊愈的现象。
左手已经能出刀,虽然力道还欠佳,却已经恢复了准头。我算着日子――常言道伤筋动骨一百日,现在只有两个月余断骨处就已经合拢,都是拜这枚寸许的牛头旃檀所赐。
将也手伸入雨帘之中,微风一荡。一封银光从掌心破出,乍裂的碎布飘摇中,一黑一白快速的跌落。
翻转手腕,我接住了从掌心坠落地旃檀和那段结了平安的八宝结的白绢。
握着已经被浸湿的它们,又坐了一会儿,我将右手探入怀中。摸出了那枚被体温捂的温热的鎏金铜盒。
挥手,这三样物件被我向上丢入了空中。沾染了药香地手指快速交叠,眨眼间结出的手印开启了一泓黯淡的星光涟漪。微光一闪,从空中落下的东西已然消失于我的双手间,平托起的掌中,横着一套黑色的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