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回到储阁复命的时候,璃光已经醒了,他身上的伤口已经用浸透了药的麻布填了,可因为出血过多,依旧虚弱的无法说话。当也已经将断臂的骨头接驳好,起出了插入手臂中刺针的我站在他的床前时,面色苍白的璃光睁大了眼睛,手轻轻的动了一下,指着我透出血迹的肩头。
“请您放心,这样的伤对于在下来说相当常见,根本没感觉什么。”见他依旧蹙眉,我笑着补了一句:“还没为公子们弹过琴,等一月后大好了,还望您能来乐馆捧场。”
他合了眼,复又睁开时,积蓄了力量抬起了床里的手。那枚鎏金的胭脂盒从他的手中摔出来,咔啷一声砸在榻上的臂隔角上,我伸手收入掌中,便看见了上面那只怪异的鸟图。
“您要将这个给我吗?”我问,再抬眼时,他已经脱力的睡了过去。
“姑娘回吧,伤药明日会送于乐馆。”一直笼了纱袖站在我身后的长孙无忌打了个哈欠,立时便有黑衣蒙面的男子上前,放下了璃光榻上的幔帐。
我回头,看见老狐狸站在我身后,掐着手指算着。
“养伤也需要银钱,就算在这小子的头上……当缠头给您送过去……您这重伤,回去能应付的了馆内人的盘问么?”
没理会他哈欠连天的逐客,我扶着肩头转过身:“您为何护他?”
“为了大唐的江山。”
冷笑,我哼了一声,将手中的胭脂盒子丢入空中,又伸手接住:“不愧是庙堂之上的大人,句句话都官威十足。”
听我这句揶揄,长孙无忌嘿嘿的笑了:“真是一点都不给老朽留面子,您跟我说话,句句都非要踩在痛脚上才舒心。”佝偻着背的老狐狸仰起脸看我,依然一副忠厚老者的面貌,被烛光照亮的蜜色瞳仁却如叼羊的夜枭隐隐收着寒光:“姑娘三次拼死,都是为了这些旁不相干的人。虽于情于理,却违背??属行事首先保全自身的信条,您……又是为了什么?”
一句话问的我语塞,而老狐狸又沙哑的笑了几声道:“荀姑娘的问题肯定很多,只是今日天色以晚……您正值当年,老朽这半截埋了土里的人可是撑不住了,这双老眼已经瞧不清咯……”
我怔怔的站着,而老者连连的打着哈欠,自顾自的抽身离去。又站了一会儿,有人吹熄了屋内的烛火,我在黑暗中随着一句话不说的黑衣男子退出了储阁,自己回了乐馆。
治疗剑伤的上等药剂与丰厚的银钱接连送了几日。姥一句话不问的全数收下。
然后一晃的,端午那日的事情至今就过去了将近一个月。
姥将点好的茶推在我面前,我行礼后,单手捧起了茶盏,轻轻吹开了飘在茶面的茶华。
入宫的事情,看来要另找门路了……
也罢,我还得留着点时间,将我的东西从长孙狐狸那里讨要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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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染从医女那边听闻我病重的消息时便要找机会出来探望,我不想让她又被宫人指责,更兼见我半条手臂绑着木板缠着布带的样子,就让姥替我用瘟热未愈,怕过给她的说法回了。瞒了月余,月染却还是在一个早晨跑了来。
当我开了门,便见一身男子妆扮的月染撑着门口,噙了泪的眼睛直直的看着我的手臂,足足怔了有半柱香的时间。
“姐姐。”
“可真会瞒,如果不是从宫中的大人那边听闻质子出了大事,你们都得瞒到什么时候才告诉我,”月染捂了脸扭过了身子,虽然穿的是一身普通的男装,用了根?夷爵⒆颖鹆巳?尺青丝在头顶,却依然掩不住婉转娇媚的神态:“果然伤的这么重……”
“姐姐对不起,在下是不想您担心……先进来坐。”忙不迭的安抚住她,我不知道月染从光公子那边知道多少当日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