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宫里的瓷器摔了个粉碎。

“皇帝这翅膀是长硬了,心柔死了,先帝陵寝被盗这么大的事都不知会哀家。”

“现在又弄出什么孝道的讨论,想要废除丁忧,提倡薄葬,重新定义孝道。怎么,他是想不敬哀家这个母亲了吗?”

傅二爷早在福宁行宫呆腻了,趁机怂恿傅太后:“太后娘娘,皇上还是太年轻了,这宫里啊,缺不得您。依臣看,都快过年了,太后娘娘也该回宫了。”

傅太后睨了他一眼,将他那点小心思看得明明白白,不成器的玩意儿,一大把?年纪了还只知道玩乐。

傅太后懒得跟他多言,将他赶了出去,只留下了傅国公单独说话?。

没?了外人?,傅太后脸上那种?母仪天下的慈爱与大度荡然无存。她眉梢往上飞,眼神阴狠:“哀家怎么觉得皇帝自登基以?来越来越不听话?,逐渐与哀家疏离了。他莫不是知道了什么?”

傅国公吓了一跳,神情凝重地说:“太后多虑了。应该不会的,当?年这件事的知情人?都被咱们处理干净了,只有娘娘与臣,还有柳嬷嬷知道事情的真相。娘娘与臣必定不可能?说出去,柳嬷嬷打小就跟着娘娘的,忠心耿耿,也不可能?会到处乱说。皇上能?从哪儿知晓?”

柳嬷嬷这些年为傅太后办了不少?事,手上沾满了血腥。就是为了保住她自个儿的命,保证她能?安安心心地活到老,她也必须得将这个秘密带到棺材里。

话?是这样说,但傅太后还是有些不安,站了起来,拨弄着手里的佛珠,焦虑地在室内踱来踱去。

半晌后,她幽幽地叹息道:“不是亲生的终归不是亲生的,到底是隔了一层肚皮。哪怕哀家呕心沥血将他养大,为他筹谋得皇位,他还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若是哀家的承儿还活着就好了。”

傅国公安慰道:“娘娘多虑了。皇上性?情打小就冷漠,不苟言笑。您对他又素来严厉,母子之间不如?寻常百姓亲近是很?自然的事。但您始终是他的母亲,无论什么时候他都要敬着您。娘娘若实在是不放心,那还是让皇上早日诞下龙子吧。”

提起这个傅太后就发愁:“你当?哀家不想?傅家的女人?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连个男人?的心都笼络不住。”

想当?年她与姐姐相继独宠后宫,无人?敢直面她们的锋芒,将那些小贱人?压得喘不过气来。

若不是姐姐身体不好早死了,若非她肚子不争气,又怎会有今日的烦恼。

傅国公绞尽脑汁道:“她们怎么能?与娘娘您相比。许是因为我们以?前送的女子都不得皇上欢心。听闻这段时间皇上独宠安嫔,不若送个跟安嫔相似的女子进宫,兴许能?引起皇上的兴趣。”

傅太后瞥了傅国公一眼:“你当?皇上是你,来者不拒,他都有真品了,又怎么会喜欢一个赝品?况且安嫔现在正是颜色正好的时候,皇上的新鲜劲儿还没?过去呢。”

又不是年老色衰了,还能?找个更?年轻更?漂亮更?鲜活的代替。

傅国公揉了揉脑门:“皇上不近女色也麻烦。”

傅太后轻嗤一声:“人?你去找,至于安嫔,不足为惧,正好也给皇帝一个教训。他不该什么都瞒着哀家的,哀家还没?老呢。”

傅国公知道论心计和心狠手辣的程度,自己远不及这个从宫廷中?杀出一条血路的姐姐,便道:“是,臣这就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