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我提出的条件不薄,大家划清界限以后做陌生人。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呢?”

方煜行看了她一眼,“以你的行事方式,你觉得我会相信?”

冯栩安觉得很可笑,“可是我有底线。”

方煜行没搭话,显然是没相信。

他对早年的一件事情印象很深。

当年公司里有一位女员工,上了点年纪,嘴有点碎,说冯栩安一个女大学生开的公司背后一定有金主。这话的确是捕风捉影,方煜行看冯栩安听后便一笑了之。哪知隔天,冯栩安便给这位员工调了岗,调到了核心业务团队。

这人自从来到新职位,几乎没有准点下过班,年中年末的绩效考评也一路下滑,极度难看。一年后,这员工精神快要崩溃,主动离职。走的时候一言不发,谁问什么她都三缄其口。方煜行仔细观察了一下,那员工眼神变得很怯,一和他对上眼神就立刻缩了回去,像受了虐待。

后来听说这人再也没找到什么合适的工作。

这事儿以后,方煜行难免觉得冯栩安做的太过,因此对冯栩安的行为有特意观察过。他逐渐发现,冯栩安对待每件事的做法都是体面又残忍。这让他有了兔死狐悲之感,那时的恐惧现在也难以抹去。

冯栩安瘫在沙发上,不知道方煜行此刻在想什么。他似乎在计划着在某一天将一切公之于众。她大概猜到那是什么,他应该是在查 Erin 的邮箱,查到游远黑客做事的坚实证据。同时,他似乎对期权还有其他计划。

如今要是游远在身边是最好,他是这方面的专家。自己当年学的那点花拳绣腿不足以在短时间内让她想到办法。可她突然想起走之前在家里看到的那张纸。

上面写着什么报告,期权。她猛然反应过来。原来在那时候他就已经在想办法对抗这一天了。

她使劲回忆着那张纸上的内容。当时游远列了好几条,也划掉了许多。拜她良好的记忆所赐,她记得游远当时划掉的一个计划是建议冯栩安回购股票,由此来减少流通股的股份。但这计划在目前的情况里完全不可行,冯栩安不可能在方煜行的眼皮子底下计算回购数目,完成一切。

她像搜索关键词一样在脑海中回忆着所有关于期权的记忆。游远曾经讲过,买入看涨期权,亏损基本来源于在到期日时股价下跌。冯栩安不清楚方煜行的行权日,但他曾说是“这两三天”。她只能想办法压低自己公司的股价,由此令方煜行手中的期权作废。

她飞速走到电脑面前。如今股票转让还没有生效,如果在这之前,她减持呢?这势必会造成股价的下跌。这样做的结果必定是两败俱伤,重创方煜行的同时,Foom 也会受到影响。

坐下后,她感觉到兜里有个东西很硌,一摸,她瞬间出了身冷汗。

是那张写着游远公寓地址的小纸条。

她心跳加速,脑子里又有了些主意。她将纸条抽出,快速在上面写上了自己的要求。

方煜行听到了这边的动静,转身走了过来。

她手忙脚乱将纸条塞进了兜里。

冯栩安站起身,“今天还要再出去散步吗?”

方煜行本不想答应,却想起之前应承了那位流浪汉,顿了顿才道,“可以。”

两人沿着街向下走,再次来到了那 mm 豆店的旁边。那大胡子流浪汉还在那,看到他们便友好的笑。

“又见到你们啦!”

那流浪汉似乎刚刚翻找过什么东西,此刻手上有些黑污。冯栩安也看到了,但是完全没在意,依旧热情地和流浪汉击掌。方煜行刚想提醒,就看到冯栩安已经将手掌贴了上去。

他欲言又止,看冯栩安和那流浪汉明明是两个陌生人,却天南地北聊得开心。她摆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