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远眼神伤感,“谁说不是。我当时也找了个工作,一个特别大的基金,甚至还是非营利组织,都不用抽工作签证。五月份毕业,我尿检都做了,公司突然把我 offer 给撤回了。”
楼清川补刀,“那你没想要回国?”
“想啊。但是回国就真当废物了。”他摇摇头,“我不能那样。”
饭桌上的气氛骤然被遗憾降冷了几分。当年关于毕业的遗憾被挪到了今夜,四个人一时间谁也没再说话。最终还是秦新琼兴致高,嚷嚷着回国第一夜不能就这么荒废了,她请喝酒,一个人也不能少。
桌上摆了一打又一打,秦新琼摆明了没想清醒着回去。台上的歌手正唱着一首念念不忘,像那年他缺席的舞会一样,歌词句句戳心。歌手的嗓音嘶哑轻柔,在酒吧昏暗的彩光下,喧嚣被隔绝在门外,门内的人沉浸在各自的念念不忘中。
楼清川今天不知道中了什么邪,拉着游远喝了一杯又一杯。
秦新琼看着这场面,咯咯笑个不停,“你们俩什么时候那么熟的啊?”
游远舍命陪君子,被灌的发蔫,半趴在桌上,“我们俩邻居啊。”
秦新琼立刻捕捉到关键信息,“那是谁先买的房子啊?”
游远抬手一指,“他。”
“我靠,”酒精延长了秦新琼的反射弧,她戳着太阳穴捋了半天,“那你,你,你是不是故意的啊你”
楼清川默默推过一杯威士忌,“来,干一个。”
冯栩安赶紧按住,“喂,别给她灌醉了。”
秦新琼闻到一股清新的苹果混合酒精的味道,欢喜地抢了过来。转眼她又想起什么,“他为什么叫游大妈啊?”
楼清川冷笑,“因为他隔三差五就问我,楼教授,你有女朋友了没?要是我说没有,他就会给我介绍女朋友。怎么样,是不是很大妈?”
“噗。”这回连冯栩安都没忍住。
在威士忌的催化下,秦新琼开始口无遮拦,好奇什么问什么,“游远,你现在真是厉害了,那天我去找我的股票经纪人聊天,他一听我是迈大毕业的,就问我认不认识你。他们给你都吹成神了,什么什么一支股票赚千万,逆天判断力。咱都老同学,你给传授传授技巧?”
这话题让楼清川也起了些兴趣。他买房是在 2023 年,那时公司业务基本稳定下来。他没什么理财的想法,资产也按照最保守的方式来配置。他刚买一个月,隔壁不远处那个空房就被买下来了,买家竟然是老熟人,游远。
他特别诧异,因为在那之前,游远一直住在 downtown 的高层 condo出售型公寓,入住人非富即贵,总之比他选的地方要好。富豪突然下凡,八成和冯栩安有关。但他记得更清楚的是,冯栩安和游远在一起时,他绝对没有这样的财力。
游远抬眼,看向斜对面的冯栩安,眼里的歉疚太浓,难以化开。
“当时……我沉浸于资本的金钱游戏,觉得能赚到钱的才是好公司。所以我喜欢做空,将垃圾踢出场让我畅快。我路过 JCPenney,还嘲讽它的市值马上要变成 1 penny,还嘲讽 Gamestop 应该快点倒闭。可……有人不同意,她那天买了很多游戏碟,说想为自己的童年买单。很久以后我才明白,她的角度和我不同,她想的是……这些公司存在这么久一定依靠了某种精神,那是一种她放不下的初心。”
一曲终了。耳边渐渐清净,冯栩安抚着冰水杯,静静听着。
“我买了 Gamestop,是因为我想试着去感受一下初心。然后我等来了散户大战华尔街,在空头疯狂做空 GME 时,他们忘了,当年对 Gamestop 拥有情怀的人已经成为社会的中流砥柱,他们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