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姥姥完全可以不管她的。可在那以后,姥姥再也没有给她找过收养,她就这么快乐地长大了。”
姥姥胳膊上松弛的皮肤皱着,夹了不显眼的一小条凸起。时光并不能带走太深的伤口,仔细看过去,疤痕处颜色浅淡,有些增生。
她放下手。
“游远。这就是我的过去。我必须什么都做好,才会有安全感。”
“我也确定你给不了我要的安全感。”
“所以你问我学习和工作是不是都比你重要。其实不是,是我人生有其他事情比你重要,学习和工作只是刚好和这件事情相关而已。”
“Lauren 的事情因我而起。我很抱歉。”她看向他,眼泪苦涩,“疫情越来越严重了。早点回去吧。”
***
游远并没走,他又在冯栩安家住了几天。
冯栩安每天都很忙,他没问过她在忙什么,他再也不敢怀疑了,是他搞不清状况,她沉重的人生里注定不会有乱七八糟的事情。
后来那个叫叶亭的年轻人来过。游远得知了水塘故事的后半部分。
冯栩安和叶亭合作,误导大舅姥爷让他以为冯栩安看好水塘开发的前景,诱使其同意开发水塘。同时,通过叶亭,冯栩安拿到了大舅姥爷手里的房契,暗中做了水塘和老屋的地契分离。垂钓园开发在即,大舅姥爷突然得知这项目并不肥,跑到姥姥面前大骂冯栩安,同时告诉姥姥老屋也不是她的。姥姥急火攻心晕倒,冯栩安才在考试后立即赶回国。
楼清川跟她一起回来只是因为他们有一笔投资在谈,这几天她早出晚归,估计也是为了这事。
他不知道自己要在这气闷的地下室住到什么时候。但他想通了很多事情,他和冯栩安的相处模式必须要改变,他是应该学会尊重她的选择和行踪。可这并不是他最慌张的……他想起冯栩安说 all in 的承诺被打折,剩下的百分之四十塞满功利,如今一语成谶。
一想到这儿他就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
他搞砸了。
不知道过去了几天,游远时差依旧没倒过来。一天晚上,他在黑暗中醒来,冯栩安就坐在他面前。
“醒了?”她很平静,“吃饭吧,今天做了点东北菜。”
他心里很不安,跟着冯栩安上了楼。餐厅只点了顶灯,房间黑漆漆的。桌上有几道菜,还有酒。
“喝啊。来东北不喝酒,下不了饭桌啊。”
她帮他布着筷子,调侃的语气和平常一样,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游远觉得毛骨悚然,坐到了她身边。
他抓住她的手,眼睛忍不住酸涩,“宝贝……别这样。”
她呆愣愣地坐了很久,一句话也没说。
游远思考了许久怎么开头。
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是我做的不对。我想了想,我的确是希望你听我的,按我说的做,我确实没有尊重你。但是你信吗……我真的没有恶意,我只是不想你受欺负,真的……”
她眼眶溢出了泪,这让他眼睛里也蓄满了雾气。
“嗯。谢谢你……但我给你讲我的故事,不是为了让你觉得自己有错。”
他握紧了她的手,“我知道,我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别可怜我,”她捂住脸,泪水顺着手指溢出来,“你可怜我……让我觉得我努力了这么些年,都白费了。”
“你知道吗,不全是你的问题。我对你说的每一句话都过度敏感。你赞同俞见成那次,我心跟被针扎了一样,”她抽噎着,“我自小就这样,一点都不可爱。谁要是打我一巴掌,我肯定还回去,然后撤的远远的。我尽力了,所以我才鼓起勇气问你能不能接受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