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的吗?

谢欺花需要的究竟是什么?

她喘息连连,攀附在他的肩头,细密的喘像黎明日升,又像将昏渐晓时,淌出的露水把双方都拍打得湿润。他要给她最极致的乐,就不留她休憩的余地,一波潮落一波潮起地翻涌她。

她需要钱。

她需要情。

但那些都比不上一样东西。谢欺花眯着泪花朦胧的雾眼,明明在和厉将晓做愛,她却总想到李尽蓝和李平玺。

不是饱含情欲的想,只是厉将晓的堕落让她联想到另一人的堕落。更彻底一些,更绝望一些,不光是爱情的堕落,也是亲情的堕落。她如果舍弃了厉将晓,他仍然有自己那一帆风顺的事业,他仍然有可以做靠山的家庭,他仍有很多很多……只是失去爱情。

但弟弟如果被舍弃呢?

他们就什么也没有了。

所以,谢欺花可以毫不迟疑地离开。

因为她和李尽蓝、李平玺曾经踏进过同一条河流。三个人是缺爱的孩子,无依无靠,抱团取暖。她从没有和两兄弟坦白过,其实抚养他们长大的那段日子里,她也感到生活有了意义。

旧屋不再是空白的家园。那张大床,也不是儿时的她一个人孤伶伶睡了。

Day 3.4 书呆子/水晶鞋

那一夜厉将晓根本没睡着。

怀里的人已经苏醒, 挣脱他的怀抱。她要走了,以决绝的姿态、以无声的高歌。他紧紧闭着双眼,任由清晨的阳光洒在脆弱疲惫的眼皮上, 带来一阵阵眩晕般的刺痛。即便不睁眼,也能感受到她小心翼翼的注视。那是很漫长的一瞬间,他真想立刻起身抱住她,告诉她, 他没有她是不可以的。

但他最后只能任她离去。

听到那声盖棺定论的关门声, 厉将晓才敢缓缓睁开眼。他怔愣地偏过头,看向她不久前睡过的地方, 手抚摸上去, 还有残存的温度, 还有她淡淡幽幽的冷香。他起床, 去收拾昨晚放纵的痕迹, 在这过程中, 昨晚的一切不断回闪, 手背诡异地溅了两滴水液。

他才发觉自己哭了。

厉将晓像一座坍塌的铁塔。

他是一间被火屠戮的旧屋。

他觉得温暖了, 并不是谁打着灯笼来找他, 而是火焰在烧毁他。他是冰天雪地里点燃火柴的可怜人,以为暖和了, 其实已经被冻僵了。又像是人在将死之际做了一场很假很温柔的梦。

厉将晓不愿意放过这场梦。

他做出了反抗,对于他的父亲。其实厉将晓很清楚,不管有没有谢欺花这个导火索, 他都要从父亲手里夺得集团的主权, 这是铁律,也是他年少时就立下的目标,他为此做了很多的努力。和相爱的人分开的这些年里, 他在蜕变,要以完美的模样重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