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是灯语,多开几年就懂了。”

“那你开车开了好久?”谢欺花问。

谭菁想起什么,最终只是淡漠摇头。

“没有很久。”

十几年罢了。

到了游乐园,俩孩子去排队玩项目。

李尽蓝十三岁了,已经能照顾好着弟弟,不需要家长们多费心。他们去玩碰碰车,小孩才坐得进去的车被涂上鲜艳油彩,车后方的赛旗迎风飞扬。

谭菁抻着栏杆,全神贯注地望过去。

谢欺花注意到:“没事,挺安全。”

“……是很安全。”

安全的人生。

总是不需要负担任何风险。

谭菁说出深埋心底的事。

“我曾经……是个赛车手。”

我曾经是个方程式赛车手,我于十岁接触这些。我的家境支撑我在赛场上拼搏,加入车队,去很多国家比赛。我也拿到了斐然的成绩。我享受握住方向盘的感觉,像我握住了全世界。

“那后来怎么没有继续下去了?”

答案,其实两个人都心知肚明。

“后来就遇到尽蓝和平玺的爸爸。”她用这个词形容李封光,“当时家里催得紧,觉得结了婚也不影响什么,但影响挺大的,一是有了孩子,二是身体吃不消,就临时宣布退役了。”

谭菁此时才敢直面内心:“恐怕还是因为有了家庭吧,我没有勇气,去承担另外一种更具有挑战性的人生。”

确实。

有了婚姻就有了家庭,又多了孩子。

更多更多的责任把陌生人牵连一处。

她原本可以洒脱地放手去搏,可危险的人生终究是不安全的,若是哪次比赛时出了意外,孩子们该怎么办?若是因为事业而疏忽了孩子,酿下无可挽回的错误,就算李封光也有责任。

但他们要互相推诿吗?

谭菁胆怯了,因此选择屈从。

谢欺花觉得她是太不自私了。

若是生母谢雪,怎么可能在乎这些?爱演戏就演戏,爱谈恋爱就谈恋爱,这种自私的人才不会为了别人委屈了自己,哪怕这个人是她的亲生骨血。

谢欺花没办法评判,但她想自己会嫉妒李家两兄弟吧,嫉妒他们有一个负责任的妈妈。谭菁是她妈妈就好了。

李封光是她爸爸就好了。

可惜,很残忍的,不是。

谭菁叹息:“爱情就是枷锁啊。”

明明是婚姻,她却说到爱情。说到底她是因为太爱李封光了,或许她不够爱自己。不过男婚女嫁的,谁又说得准呢?谢欺花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不是所有人都像她和她妈妈那么凉薄。

夕阳西下。

这难应付的一天就结束了。

谢欺花如释重负。

她并不喜欢这活动。

是夜。

其余人都睡下了。

谭菁敲响了书房的门:

“我有件事想和你谈谈。”

李封光还在办公:“……什么事?”

“我还是想从事赛车相关的工作。”

李封光把视线从报表挪到妻子身上。眼前黑白的数字消散,氤氲温暖的灯光下,谭菁站得十分笔直,像是一根绷住的琴弦,她说:“我准备考裁判证,我正在备考,我不是通知你。”

李封光:“我也无权做任何决定。”

他从鼻梁上取下那只坠重的眼镜。

“去吧,孩子们也早就长大了。”

“我还有一件事要同你说。”

他轻声问:“还有什么事?”

“我想把欺花过继到我们名下。”她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