盒子里装着零零散散的钱和一点粮票。

刘老三虽然穷,但他脸皮厚加喜欢偷鸡摸狗,这么多年来多多少少还是攒下一些用来娶媳妇过日子的积蓄。买媳妇儿用了三分之二的钱,还剩下三分之一,姜如安毫不犹豫地收走塞进口袋里,接着走到刘老三面前,抬起脚直接踹向对方的裆-部。

“唔”

只听见一阵沉重的嘶鸣,刘老三再次白眼一翻昏死过去。

姜如安打开反锁的房间,钻进茫茫夜色当中。

原身是茂镇人,而这个村子属于茂镇隔壁易镇范围之内,距离大概有两百来里路,要是靠着自己走路回去不知道要走多久。姜如安当然没打算靠着自己双腿走回去,她先是趁夜色顺着泥泞的泥巴路来到易县,等到天亮之后再坐车去茂县。

刘老三的盒子里总共装了五六块钱,坐车到茂县只需要五分。

姜如安摸着夜色大概走了四五个小时来到易镇。她现在狼狈极了,脚板心走出了好几个水泡,每走一步脚底就传来钻心的痛楚,脸上身上脏兮兮的,像是在泥潭里滚上好几圈爬出来的一般。

易镇镇子口有一条小溪,姜如安来到小溪边捧着水洗了把脸,顺便把裸露在外脏兮兮的皮肤也给洗干净,找个了偏僻隐蔽的角落坐着休息等待天亮。

此时她的肚子已经唱起来空城计,原身被绑出来时就没吃饭,现在又消耗这么多力气,胃部开始抽搐。姜如安脸色微微发白,伸手在胃部揉了揉。

现在是1974年夏,没有改革开放,街上没有摊贩,她就是手里头有钱也买不到东西吃,只能再忍一忍。

姜如安以前经历过许多次绝境,现在的场面对她来说算不了什么。

不知道坐了有多久,天边总算泛起了亮光,寂静了一个晚上的小镇开始传出声音,热闹起来。姜如安扶着墙站起身缓了会儿,接着慢慢从角落里走出去来到镇上。从易镇到茂镇车子只有一辆,她掏出钱递给开车师傅,随便寻了个空位坐下闭上眼休养生息。

等到太阳高照,三轮车晃晃悠悠地动起来,朝着茂镇驶去。

两个小时后车子在茂镇停下。

姜如安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破布蒙住脸,只留下一双眼睛裸露在外,接着她开始往大力生产队九小队、也就是原身婆家所在的清源村走去。避免被人看到,她这一路都是走的小道,弯弯绕绕地走了将近两个小时,总算是看到了清源村的村子入口。

她绕过村子,从一旁的山坡走到原主的婆家,沈家。

这会儿村里人基本都在地里上工,沈家人当然也不例外。沈梅兜里揣着地瓜干悠闲地坐在屋檐底下,一边吃地瓜干一边盯着院子里那道瘦小的身影步伐踉跄地搬出洗好的衣裳拿去晾。

沈梅眼底闪过快意,嘴里喊着地瓜干口齿不清地大声吼道:“动作快点,没吃饭啊你!干啥啥不行,你再偷懒回头我让我妈收拾你,晚上不给你饭吃!”

院子里端着大盆子的小丫头被吓得脚下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好不容易洗好的衣服全都散落在地上沾上灰尘泥土。

“你是不是故意的!?”沈梅蹭得一下子从凳子上站起来,两三步走到小丫头身边伸出手指用力戳着后者的额头,一戳一个指甲印:“你完了,你今天和明天都甭想吃饭我告诉你,饿死你拉倒!”

小丫头被吓得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即便额头被戳疼了也不敢吭声,漂亮的大眼睛里蓄满眼泪。

沈梅骂得高兴。

要知道上辈子这死丫头过得可滋润了,每天都有新衣服换着穿,被打扮得跟个公主似的,还有吃不完的零食花不完的钱。而她呢,想买件衣服还得在姜如安面前低声下气百般讨好,凭啥啊?赚钱的是她哥,她是她哥亲妹子,拿点钱花还得看人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