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太医面面相觑,言辞闪烁,为首的一位老太医犹疑着开口道:“回禀太子,圣上每日为国事操劳,忧思难解又难得好眠,这个,额……《黄帝内经》里讲,'阳气尽则卧,阴气尽则寤',医书里又说……说,这个,卫气不得人阴,常留于阳。不得入于阴,故目不……”

“别给本宫掉书袋!”太子不耐烦地打断了他,语气不善地说道,“父皇他到底得的是什么病症!你们有没有治疗的法子!”

刚刚那位老太医马上跪倒在地,其余太医也跟着跪了下来,老太医哆哆嗦嗦地说道:“太子息怒,圣上他病情怪异,请太子再给臣等一些时日,臣等定然寻得救治之法。”

太子长袖一甩,指着地上跪着的众太医骂道:“废物!从还没进腊月,父皇的气色就眼看着一日不如一日,每每睡着了叫都叫不醒,今日更是在除夕夜宴上直接晕了过去,现在你们却连他得了什么病都诊不出来!林孚!你身为太医院首座难辞其咎!来人!拖下去!”

门外的禁军听令进来,拖了那为首的老太医就要往外走,那老太医一边挣扎一边大喊:“太子殿下饶命!饶命啊!太子殿下!”

屋里的众太医大气儿也不敢出一声,太子杨显见那老太医撒泼打滚不肯就范,怒不可遏地拍桌怒吼:“放肆!父皇昏迷不醒,你却在此大呼小叫!谁给你的胆子抗本宫的旨!拖下去即刻丈杀!”

“是!”两名禁军领了杨显的旨意,立刻用力拖拽着林孚往外走。

“请太子殿下稍安勿躁。”一个沉稳又有些苍老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随后,一位身着紫色公服,身材瘦削、眉目疏朗、银发长须的老者,在吕炎的搀扶下,从门外不疾不徐地走了进来,他们身后还跟着几名身着紫袍和红袍的官员。老者走到太子面前,拱手行礼道,“老臣见过太子殿下。”

身后的几名官员则是跪地参拜道:“臣等参见太子殿下!”

杨显虽怒气未消,但还是掩去了愠色,对那老者连同他身后的官员们说道:“刘阁老不必多礼,你们也都起来吧。来人,给刘阁老看座。”

刘瑾行礼道:“多谢太子殿下。”

一旁的宫人连忙将刘瑾扶到椅边,他站在椅旁等太子在主座落座后,才缓缓坐下。

那林孚也是有些狗急跳墙,情急之下冲着刘瑾大喊:“刘阁老救我!”

刘瑾并未正眼看他,只是一声不响地坐着。

这些人来了之后,宽敞的暖阁里显得有些拥挤了,刘瑾垂目不着痕迹地扫视了一圈跪在地上的众太医,连同那即将被拖出去的林孚,心里便已经有了盘算。

他缓缓开口,道:“太子怎么生这么大的气啊?”

太子的眉头几乎没有舒展开过,脑门上几乎拧成了一个疙瘩,他忧心地说道:“想必刘阁老也已经注意到了,自从进了腊月,父皇他的身体越发孱弱且神色倦怠,太医院查来查去就是查不出个所以然,今日除夕夜宴,我与父皇母后正在饮宴,岂料父皇刚饮下一杯酒,便晕倒在地不省人事,到现在太医院连父皇他晕倒的原因都查不出来,我岂能不发落这帮蠢货!”

刘瑾的表情似乎都被脸上的皱纹和胡须遮住,看不出变化,他依旧缓缓开口,就连声音也稳得听不出任何情绪,他道:“太医院的确是有失职之处,但这些太医家里都是几代行医,放眼举国上下他们的医术都是数一数二的,若此时发落了他们,恐怕更没人能救治陛下了。况且陛下一向以仁孝治国,近年来又潜心礼佛,怕是不想看到这些打打杀杀的事情发生在他的病榻前,故而老臣还请太子殿下三思而后行。”

杨显沉吟不语,半晌叹了口气,轻轻摆了摆手,拖着林孚的两个禁军便送了手。那林孚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喘了几口气才想起来谢恩,他撅着屁股,一个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