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斌道:“那三人与你有何冤仇,你又是如何将三人杀死的,快从实招来!”

陆谦道:“犯官想为大人讲一个故事,大人听后便可知晓那三人与我的恩怨。”

邓斌道:“你且讲来。”

陆谦道:“是。”他的表情木然,眼神中却含着一丝悲戚,沉吟片刻,开口说道,“二十五年前,前司珍局宫女李玉琴蒙圣恩大赦,出宫成家,嫁给了前御前画师吴兴,二人夫妻和睦,很快便育有一子,名唤吴钰。几年后,吴兴便辞谢了御前画师的差事,带着老婆孩子游山玩水,一路男行来到了禹安,一家人感念禹安县风景秀丽,邻居和善,便留在了此处安家置业。他们开了一家吴记绣坊,李玉琴是司珍局出来的巧匠,手艺精湛;吴兴是御前的画师,善画秀养。他们的店铺虽然不大,但做出来的东西确实全禹安最时兴的绣品,一时间大街小巷,不论谁家的小姐夫人,都爱用吴记绣坊的绣品。”

陆谦眼神悠远,似乎看到了当年门庭若市的吴记绣坊……

【十六年前】

盛夏将至,吴记秀坊里李玉琴带着几个绣娘热火朝天地赶工。兰香阁的秦妈妈定了一批绣样,明日就到交货日期了,可还差着几个手帕没绣好。

吴兴倒了杯茶递给李玉琴,李玉琴没有接茶杯,而是一探头,就着吴兴的手直接喝了两口,而后冲他挑了挑眉毛,露齿一笑,道:“哥哥,我脖子里全是汗,难受得紧,劳您给擦擦呗!”

吴兴无奈地笑了笑,脸上浮现一丝红晕,但还是从袖口掏出一块绢帕,弯下腰凑近李玉琴,给她擦了擦脖子里的汗,问道:“好些了吗?”

李玉琴凑近吴兴的耳边,轻轻说了句:“哥哥,我香不香?”

吴兴的耳朵“腾”的一下红了,“啧”了一声,道:“你再不快些,明日便交不上货了。”

李玉琴幽怨地说道:“哎呀,真是个黑心的老板,只知道把我们这些伙计当牲口用。也不知道关心关心。”

吴兴故意说着风凉话:“没错,而且不给饭吃不给水喝,妥妥的铁公鸡一只!”

“什么公鸡?爹、娘,今天吃公鸡吗?”一个口齿还有些不清的孩童声音,从柜台后传出,七岁的吴钰窝在店里午睡,这会儿刚睡醒就听见他爹说什么公鸡一只,还以为今天要吃鸡。

“钰儿!来娘这儿!”李玉琴招呼着儿子过来,一把搂在怀里,开始告状,“你爹他说自己是铁公鸡、黑心贼,不给你娘吃饭,也不给喝水呢!”

吴钰翻了个白眼道:“得了吧娘,我爹他恨不得每顿饭都做好了端到你嘴边儿喂你吃,你说这话亏不亏心呐?”

满屋子人被吴钰这番话逗得哈哈大笑,李玉琴站起来捶了吴钰一拳,佯装嗔怒道:“小没良心的,果然是老黑心贼养的小黑心贼!”说罢也跟着笑了起来。

阳光透过门帘儿,正打在她的脸上,明眸皓齿的模样,让吴兴一时间有些失神,吴钰也呆呆地说了句:“娘,你真好看。”

李玉琴颇为自豪地捋了捋头发,道:“那是,你娘我可是艳绝京城一枝花!”

吴钰听了这话补充道:“要是不会说话就好了。”

吴兴噗嗤一声笑出来,李玉琴怒骂了一声:“这小没良心的!你给我站着!”说罢开始满屋追打吴钰,吴钰赶忙躲在吴兴身后求助,吴兴笑着一边护住吴钰一遍拉住李玉琴。

此时门口有人说道:“店家何在!”

吴兴一回头,店门口站着一个锦衣华服的公子哥儿。那小公子看着十七八岁的样子,眉清目秀,但眼角泛着一丝乌青,有些弱不惊风,看来也是个烟花柳巷里掏空了身子的纨绔。吴兴见他身后跟了六七个仆从,阵仗大得很,也不敢怠慢,忙上前招呼道:“这位公子想要点儿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