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那个冬天,是还不到三岁的陈璟,把鼻涕甩在那群围攻他的小孩身上,才能让自己争取到时间跑掉。他也不会忘记,陈璟拉着他往家跑的时候,一刻也不敢停,到家后才发现,棉裤被他尿湿了一大片。
陈璟这个人,虽然身在官府,但总是以侠客标榜自己。以沈青江对他的了解,陈璟骨子里是有那么些侠骨柔情的,但是又比画本上的侠客多了点什么,比如正常的侠客不会把奸商杯里的酒偷偷换成尿,还以捕头的身份故意去敬酒,欣赏对方不得不喝下去的样子;也不会在缉凶时半夜三更往人嫌犯家里放耗子,逼嫌犯自己现身;更不会把自己打扮成吊死鬼去吓唬一个半截入土的小老头。
陈璟这些行为,实在是难以让人认同他是一个快意恩仇的江湖侠客,而且他每回都能想出新鲜的点子,即便沈青江跟他相处了十几年,也经常被他的“好主意”震惊,有时他也想知道陈璟在这方面到底有没有“江郎才尽”的时候。
不过从这几日探案来看,他觉得陈璟这几年进步良多,且越发胆大心细了,有时候一些细枝末节的地方,还多亏他提醒了自己,看来陆大人对他的影响真不小呢。想到这些,沈青江眼里的笑容更甚了,他虽伤势未愈,看到陈璟意气风发的样子和陆谦真诚的样子,不免也受到了一些感染。
沈青江也端起酒杯,本想说点什么,不知怎么的突然想起了头一回见到陆谦时的场景,于是他故意一脸坏笑地说道:“卑职亦然。”说罢也饮尽了杯中酒。
陈璟哈哈笑了两声,道:“长赢你怎的学起我来了!”
陈河夫妇不明就里的看着三人,陈璟忙解释道:“爹娘,你们有所不知,我和长赢第一次见到陆大人的时候,长赢啰啰嗦嗦说了一大堆,我就在旁边说了这四个字,卑职亦然。”
一桌人想到陈璟当时那副傻样,都乐得哈哈大笑,大家喝酒吃菜,宛若一家五口,席间偶尔聊两句家长里短,还有陈璟做下的种种“冤孽”,小院里不断传来几人的笑声和碰杯的声音。
不过案子还没完全了结,众人心里都有个结,于是聊着聊着,这话题便又回到了李玉琴的案子上。虽然如今有了当年的卷宗和王东的证词,但缺少更为关键的证据,能还李玉琴清白,而且也缺少直接证据能定江槐的罪。
“大人。”沈青江开口问道,“可否将卷宗给学生看一看?”
陆谦将卷宗递给沈青江,道:“自然可以。”
沈青江仔细观阅了一番,表情疑惑地问陈河:“师父,您当年给李玉琴验尸的结果,可有尽数上报?”
陈河道:“那是自然。”
“包括她指甲里的皮肉?”
陈河道:“报上去了,验尸档案是直接交到当时那位知县大人手里的。”
沈青江道:“这便应该是江槐做的手脚了,大人请看!”沈青江将卷宗拿到陆谦面前,“这卷宗中有关验尸结果的记录,只说了李玉琴是被缢死,并未提及其他任何信息。”
陆谦看了之后,点头道:“嗯,看来陈叔的验尸结果被人篡改过,最大的可能性就是江槐了。”
陈璟问道:“如果能找到爹当年的验尸档案就好了,一比对便知道这卷宗上记录的验尸结果被篡改,江槐作为县令,也是本案的主审,必定要被问责的。”
陆谦道:“那我们明日便去库房找找吧,兴许能找到呢?”
陈璟不解道:“验尸档案难道不会被江槐毁掉吗?不然他干嘛要给自己留下这么大一个把柄?”
陆谦道:“你觉得是把柄,但在当年的江槐眼中,李玉琴、吴兴国和吴钰,三人皆被除掉,这世上再无人会重提此案。若他毁掉档案,反而有可能会被库房的管事注意到,增加不必要的牵扯,若他不毁掉档案,只修改要呈交大理寺封存的卷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