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璟又屁颠屁颠帮沈青江拿了衣服换好,然后兴冲冲地问道:“长赢,什么时候去兰香阁啊?”

沈青江这才发现,陈璟这厮今天没穿衙门的衣服,穿了身白底蓝纹的圆领袍,还戴了个银色发冠,烧包得仿佛是哪个富庶人家的纨绔。他白了陈璟一眼说:“我还道你这一大早,又是打水又是熬汤的,是出自孝道,没想到竟然是打了这个主意。”

陈璟讪笑两声,道:“别这么说嘛,人家怎么可能不担心你呢,不过查案要紧,对吧!”

沈青江不再搭理他,理了理衣领,扭头出了门,陈璟也高高兴兴地跟在他后面一同出了门。

兰香阁在禹安开了二十多年,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算是老字号了,老鸨秦妈妈也从风韵犹存熬成了半老徐娘。

一进兰香阁,陈璟和沈青江就被涌上来的姑娘团团围住,秦妈妈认得这二人,自然吩咐手底下的姑娘们好好招待贵客。沈青江难得一见地红了脸,倒是陈璟一手搂了一个,开心得嘴都快咧到了后脑勺。

沈青江好容易挣扎逃出,秦妈妈赶紧迎上前来问道:“哎呀沈师爷,您许久不来一趟,今儿个怎么也得让姑娘们好好伺候伺候您呐!”

沈青江道:“不必客气了秦妈妈,我二人此番并不是为寻欢作乐来的。”

秦妈妈瞟了一眼正在姑娘堆儿里调笑的陈璟,面色存疑。

沈青江回头看到那厮不争气的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走过去一把揪住陈璟的耳朵,无视陈璟“嗷嗷!疼疼疼!”的叫声,把他揪了过来。

姑娘们识趣地没有再围过来,沈青江开口道:“秦妈妈,烦你找间安静的屋子,我有些问题想请教你。”

秦妈妈看这二人的确不是来找乐子的,也就收起了轻浮的语调,客气地说道:“如此,二位楼上雅间请。”

三人在楼上的雅间坐定,秦妈妈亲自为二人斟了杯热茶,然后坐在一旁一边摇扇子一边开口问道:“请问二位大人此番前来有何要事啊?”

沈青江:“想向秦妈妈打听一个人,此人名叫韩冰儿,十几年前被人卖到你这里,后来没挂牌便被人赎了身。”

秦妈妈摇着扇子的手慢慢停了下来,反复咂摸着这个名字:“韩冰儿……韩冰儿……冰儿……彬儿!哦!您说的是彬儿吧!这些年来,未挂牌便被赎身的姑娘,也就她这么一个了。”

沈青江和陈璟对视了一下,陈璟问道:“这彬儿是怎么个来历?”

秦妈妈道:“十六年前,五斗米镇的人牙子送来一个十七岁的姑娘,说是在大户人家做工得罪了主人家,便被发卖到了此处,我见身契什么都全,便收了这姑娘,取名叫彬儿,盼她能多挣些银两。可谁知这姑娘闹得太凶,说什么也不接客,我便将她关了起来,不给米水……”

说到这里,秦妈妈明显有些心虚,他看了看沈青江和陈璟的表情,小心翼翼道:“进了我们这个地儿,一开始都得闹几天,但我们这生意总归是要做的,所以难免有些自己的法子。”

沈青江刚张嘴想说什么,陈璟大咧咧地开口道:“懂懂懂!逼良为娼嘛,话本里常有!”

沈青江无奈地合上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