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说刘阁老在家中设了宴,要给孙将军送行。孙猛和陆谦刚进刘府,刘阁老便亲自出门相迎,陆谦见他身后跟着的有吕炎、赵顺,还有心不在焉的林太医,便知这是场摆在明面上的鸿门宴。
珍馐美馔水陆毕陈,众人客套一番后纷纷落座。
刘阁老一改往日在朝中不苟言笑的形象,亲切地对陆谦说道:“陆大人可谓是当朝屈指可数的青年才俊,年纪轻轻便能得皇上赏识,日后必成大器啊。”他语气温煦,如同家族中疼爱后辈的长者一般,询问道,“不知陆大人可有婚配啊?”
陆谦礼貌回答:“阁老谬赞了,下官蒙皇上错爱委以重任,然力薄才疏,不能为皇上分忧,实在心中有愧,自当百尺竿头,为皇上效力,何敢言婚配啊。”
刘阁老依旧笑得温和:“哎,陆大人过谦了!你当真是对得起你的名字啊!”
刘阁老此言一出,引得众人大笑,吕炎道:“老师许久不曾这样高兴了,看来对陆大人是真心赞赏,来陆大人,本官敬你一杯!”
陆谦赶忙端起酒杯起身道:“吕大人折煞我了,自当是下官敬您一杯才是!”
吕炎客套地笑着与陆谦对饮,赵顺也在一旁笑意盈盈地看着,若不是边上的林太医神色异样,这倒还真像一场和和气气的送别宴。
自打一进门看到林太医,陆谦就知道药方的事情已经传到了刘阁老耳朵里,包括赵顺和吕炎今日见到自己之后,回来肯定也将此事告诉了刘阁老,他必定已经派人去牢笼里查过,发现自己还顺走了青玄道长。
只是陆谦没想到,刘阁老竟然会主动邀请自己和义父过府饮宴,这番动作让陆谦也有些摸不着头脑。其实从前他与义父暗地里与刘阁老的人交过几次手,但都没抬到明面上,大家揣着明白装糊涂过了这么多年,如今已经到这个份上,苦主都已经到了面前,他竟然还能谈笑风生,像没事人一样,看来自己还是小看了这位把持朝政多年的内阁首辅大臣。
刘瑾毕竟是上了年纪,喝了几杯之后,说话有点含糊,但还是兴致高涨地对孙猛说道:“孙将军,你看今日这菜肴,老夫可是特意找禹安的厨子,做了特色菜来款待你儿子,你今日算是跟着陆大人才享了这口福哟!”
孙猛举杯道:“谢过刘阁老对犬子的厚爱!”说罢饮下了杯中酒,道,“这小辈们啊需要磨练,阁老这样容易骄纵了他们。”
刘瑾摆手道:“哎,陆大人如今恩宠正盛,又年轻有为,将来或能取代老夫,也未可知啊。”
陆谦忙起身道:“下官万万没有此意,阁老言重了!”
刘瑾笑了笑,和声说道:“哎,玩笑话莫当真,今日咱们自己人关上门闲谈,畅所欲言即可!”
赵顺接话道:“岳丈大人说得是,今日难得能与孙将军饮宴,实乃下官平生幸事,孙将军,下官敬您一杯!”
酒过三巡,下人递来了戏单,道:“请阁老点戏!”
刘瑾拿过单子,道:“今日特意请了四喜班来,哟你们看,这有出《铡郭槐》,许久没听了,就它吧!”说罢把单子递给孙猛,“孙将军可有想听的曲目啊?”
孙猛听他点的这出戏,心里嘀咕了一下,他面色如常地接过单子,道:“那就来一出《大回朝》吧,闻太师怒打奸佞,我一介武夫就爱看这打打杀杀的戏码。”
赵顺和吕炎有些尴尬地对视了一眼,随后接过戏单,随意点了几出戏。
鸣锣开场,戏台上的宋真宗踩着鼓点出了场。
刘瑾随口说道:“不愧是四喜班,这扮相的确不错,就是不知能不能唱好这出狸猫换太子啊。”
孙猛道:“戏好不好不在扮相,还得看唱腔,不过这出戏不管谁来唱,最后不都是郭槐被放在了那虎头铡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