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洪波身子一滞，被戳到了痛处，眼神里明显晃过心虚和不安，他连忙垂下眸子，遮挡着自己的表情。

何沉不想再跟他掰扯什么，转身抬腿就走。

“那你呢，拿什么给她未来？你那个破农场，销量没有三瓜两枣，要不是看在她的面子上，你也想抱万世的大腿？”肖洪波下午那股上位者秒空一切的气势悄然回归，他不想被何沉就这样轻松压垮，哪怕言语上也不行。

何沉没有回应，他低下头，考量着是要为了农场和兄弟卑躬屈漆，还是硬刚回去，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宁愿饿死也不接受别人的可怜。

“不用看我的面子，蘑菇农场也不会抱谁的大腿，是金子总会发光，同情和可怜换不来真正的成功，你不用打着强者的旗号碾压一切施舍怜悯，蘑菇农场拒绝带着有色眼镜的开后门。”

女孩清脆的声音响彻在上空，最后坚定果决的尾音久久回荡不散。

两个男人错愕回头，就见到笔直的路灯下，林蔓娇小的身影被罩上暖黄的光圈，一只毛绒绒的家伙颠颠地甩着尾巴从后面跑来，挤在她腿处兴奋地大口喘着气。

温馨的画面与当下的话题有些违和，当然最尴尬的人非肖洪波莫属了。

即便如此，他波澜不惊的表情仍旧看不出一丝情绪起伏，像是老友相遇一般坦然说道，“你最近气色不错。”

林蔓不想接他这话，但心思一转有了别的想法，“是，人缝喜事精神爽，不是吗？”

肖洪波平静的面容终于划出一丝裂痕，“你们真的在一起了？”

林蔓看了眼一直盯着自己的何沉，“我们没想遮掩。”

肖洪波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难看起来，他极力控制着，“之前跟你说去国外调养，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不去。”林蔓果断拒绝。

“那位医生真的很不错，他很难请的，我用了我父亲的人情，才让他答应出诊。”

十一低头追着自己的影子玩起来，虽然它现在已经长大了，但还是改不了活泼的性子，欢闹的画面与当下的气氛有些格格不入，林蔓轻哼一声，“你做这些就为了弥补内心的愧疚？”

肖洪波身子明显一滞，浑身的戾气倏然消散，眼睛里尽是柔弱和无措，“对不起，我……“

他猜不到林蔓对那件事知道多少，他心里没底，到底是说不下去了。

“你弄那条旅游专线的初衷我清楚，不用说对不起，也不用愧疚，以后别再做无谓的纠缠，也别再给我朋友找麻烦就行。”

这一霎，肖洪波眼里划过明显的放松，事情终究还是在他可控制的范围内，他不作声，只是伫立在原地，沉沉地盯着林蔓久久不语。

何沉看到林蔓的目光移向自己，像是被点到名字的小狗，嘴角轻勾，得意又炫耀地歪歪头。

肖洪波正想要说什么，林蔓已经转身，复又回头叫了声何沉，“你送我回去，我有事跟你说。“

何沉像是得到了神明的召唤，屁颠屁颠地上前。

两人一路沉默，等转过小巷子，何沉才兴奋地开口，“哎，你怎么回来了？刚刚你说的话算数吧？“

林蔓停下步子，抬手摸了下他额头，那里还留着道浅浅的疤。

“那狗追你追得可真狠。”

何沉愣住，这才发觉林蔓刚刚已经把他和肖洪波的对话都听了个全乎。

他讪讪笑笑，挠挠后脑勺，“那个，谁想到那只狗那么凶？”

“所以最后谁赢了？”林蔓下巴微抬，目光又凶又软，像看十一那样看向何沉。

何沉弯起手肘，想隔着西装给她示意一下自己的肌肉，“当然是哥赢了。”

林蔓翻了个白眼，“那还被打那么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