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9.他扪心自问,他一无所有
十里堡镇不算小,镇上的大集都是逢五逢十,远一点的小村有逢二逢七的,也有逢三逢八的,大部分都是上午赶集,只有金各庄的集会持续到下午,这么些年一直没有变过。
从镇上到金各庄有条近路,因为走的人不多,至今还是土路,狭窄的坡里路勉强能容下两辆三轮车并行。
晋荔跟着晋淑兰上集卖菜的时候经常走这条路,因为这条路恰好能经过他们自家的庄稼地,赶集回来还能顺便看看地里的情况。
沿着这条熟悉的路走着,风刮过,迷了晋荔的眼睛,她一边揉眼睛一边凭着肌肉记忆往前走,结果一不小心被一个石子绊了一下,她踉跄两步勉强稳住身形。
记忆里,前面不远处有个小土屋,是村里一个寡居的老奶奶看地时候用来休息的屋子,门口有地井,许多田里干活的人都来借水洗手。
晋荔想去借水洗洗眼睛,她努力睁开眼,水雾蒙蒙的前方满是青黄,并没有那间小土屋。
她奋力跑了两步来到熟悉的位置,井口早已填平,土屋的旧址上生满杂草,只有散落的石块证明这里曾有过一间屋子。
现实和记忆出现偏差,晋荔的心跳莫名空了一拍。
这大概是晋淑兰的日常吧,时而清醒时而糊涂,记忆和现实背道而驰,恐惧和不安慢慢侵蚀她稳定而坚韧的心。
其实从回来到现在,许多事情都需要晋荔一点点去做,她总借口忙不去仔细看晋淑兰的病历,其实是不敢细想晋淑兰的病症。
以往真遇到什么事了,晋荔会低头求饶,也可以往后退一步,这没什么的,可晋淑兰不会,她会玉石俱焚,不蒸馒头争口气。
晋淑兰是个宁可热烈地死去,也绝不苟活的人,晋荔害怕看到这样昂扬好强的晋淑兰颓然的模样。
越想越难过,晋荔的眼睛被热泪杀得生疼,她拿出手机给家里去了一个电话。
听到手机铃声响起,李顷尧扔下手里的盆子,立马接了起来。
“喂,姐。”
“嗯,是我。”
晋荔强忍着声音里的颤抖,但李顷尧还是听出来了晋荔的哭腔,他心急如焚,可是电话那头的晋荔没再说话,只是用力呼吸,试图调整自己的情绪。
就李顷尧纠结说点什么话安慰晋荔的时候,晋淑兰从里屋拿着笤帚冲了出来,揪住秦西叙的衣服问道:“你是谁?”
李顷尧眼疾手快,马上捂住手机话筒。
晋淑兰力气太大,秦西叙的眼镜都被弄歪了,他听说晋淑兰得了老年痴呆,有的时候不太记事,只能任由晋淑兰拽着,柔声说:“我是晋荔的朋友。”
“晋荔上学呢,哪有你这么社会人的朋友?”晋淑兰恶狠狠道,“我可不是好骗的人,别惦记我家晋荔,她要考个好大学,不能被你耽误。”
李顷尧赶来劝架:“阿姨,是我,我是晋荔的同学,这是我们学校新来的补课老师,跟晋荔关系好!这可是人大毕业的高才生。”
“人大?老师?”
晋淑兰仍皱着眉头,但手里的力道已经松了,秦西叙抽身出来,一只手握住镜框两边扶正眼镜,一只手理着被弄皱的衣服。
“对!老师!”
李顷尧将手机放进口袋,送晋淑兰回屋休息。
等李顷尧从房间出来,秦西叙就等在外面,手里还拿着一个小记账本,这个本子还是李顷尧送给秦西叙的。
当初李顷尧在外上学,许多家里的事情鞭长莫及,都托秦西叙家里人帮忙,每次帮忙李顷尧都会记上一笔报酬,还让秦西叙也记住,等年底还可以对对账。
“怎么把这个拿出来了?”
秦西叙拿出口